日期:2011-11-24 23:11:05
73(2)
梁静用若干篇空穴来风的日志来建筑自己的身份,写在一座大城市里蜗居的孤独,写上班不得志然后离职,写失业后求职的辛酸,写对一个不存在的人的思念,假亦真时真亦假,写的时候,小静哭了,她甚至开始怀疑林湘其实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她就是梁静,一直都是梁静,她正在写的这些,才是她真正的经历,否则,她为什么觉得她笔下的这些文字让她如此心痛?
如果她真是梁静,那好,那她的世界里就没有肖杨了,梁静不会遭受林湘那些飞蛾扑火的痛。但梁静肯定得认识肖杨,否则这个身份就没有了任何意义。肖杨对梁静来说应该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他们的相识可以是这样的:在梁静大三的那年夏天,她到了肖杨的学校,在球场上看到了这个打球很拼的大男孩,并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他在休息的间隙给她写了他的QQ号,就再无交集。现在,梁静失恋了失业了,把屋子里的一切杂物倒腾了一番,有去旧迎新重新开始的意思,无意中发现了写有肖杨名字和QQ号的这张小纸片,于是有了梁静给肖杨发去的第一封邮件:
“还记得我吗?我是梁静,最近过得可好?”
肖杨当然不可能记得梁静,这我是知道的,但他至少会对一个陌生女子的主动搭讪感到好奇吧?我盼着他的回信,一有空闲我就打开QQ邮箱,候着他的信。可是即使他不回,我也不觉得失望,我和梁静说好了的,这就是一场独角戏,他回应,梁静会演下去,不回应,梁静也会演下去。我在衡量自己是否渴望他回信时,有一刻甚至认定他不回更好,我可以继续自斟自酌,让剧情朝我自己量度好的方向行进。然而,他偏偏回信了,在邮件发出一天后,梁静收到了肖杨的回邮:
“你是谁啊?你是不是发错啦?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似乎能听到他亲口在我耳边问话,按照他说话的习惯,他会把“啊”、“啦”、“吗”这些语气词说得很重很重。我颤抖着指尖往回邮框里打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上:
“如果你是肖杨,我就没有发错。我是梁静,你大概已经忘记我了吧?一年多前我在Z学院看你打球赛,我给你打气了,我还给了你一瓶水,你给我留了QQ号,叫我加你,但我一直没加。”
日期:2011-11-26 23:13:18
73(3)
我似乎能听到他亲口在我耳边问话,按照他说话的习惯,他会把“啊”、“啦”、“吗”这些语气词说得很重很重。我颤抖着指尖往回邮框里打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上:
“如果你是肖杨,我就没有发错。我是梁静,你大概已经忘记我了吧?一年多前我在Z学院看你打球赛,我给你打气了,我还给了你一瓶水,你给我留了QQ号,叫我加你,但我一直没加。”
我叙述着这些不存在的事情,仿佛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被困在一只玻璃柜里当街展览,无处藏匿,我就只好仰起头故作骄傲。我怎么厚颜无耻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哪里还懂得什么叫尊严!我心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叫唤着我,它说林湘你必须清醒必须停止,但当我舞动鼠标点击“发送邮件”的时候,它便被不着痕迹地扑灭了。
发出邮件后,我察觉到好一会儿空气里尽是我的心跳声,那种规律的厚重的跳动几乎让我无法承受。更让我吃惊的是,肖杨竟然在线,我马上收到了他的第二封回邮:
“是这样啊,我是肖杨没错。可能我真的忘了。没什么印象。既然那时没加,那为什么现在又跟我聊了呢?你最近好吗?”
我最近好吗?我怎么可能过得好,我已经痛到失去了理智,而你一直对此不闻不问。我咬了咬下唇,回说:
“我一般。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心里无法平静,就想找个不大熟悉的人聊聊天,刚好就想起了你。你呢,过得怎样?在哪里工作了?是教体育吗?”
“是啊,我在Z城。最近搞评估,好忙啊。看起来你心情不大好啊,你给我发信息聊吧,我有事要下了。”
邮件末尾,他打上了他的手机号。
我欣喜于和他说上了话,在学校里,我连正面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我心酸于他可以关心一个陌生人过得好不好,却不过问曾抱过的我的死活;我羞愧于我曾在心里千万次指责他的满嘴胡言肆意欺骗,如今,却是我骗了他;我心痛于我竟然得采用如此卑鄙无耻的方式才能接近一个我深爱着的人……从这一刻开始,我爱得再也不真诚了,我亲手给我的理想国涂满了满墙污点。我想告诉他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我只能在心里说,小样,我不是梁静,我是林湘,我是你曾经爱过,现在再也不爱的那个女子!
可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日期:2011-11-28 21:44:24
74(1)
我没有办法给他发信息,我的手机号他是知道的。我借口手机坏了,依旧只是给他发邮件。我说我失业了,现在整天为工作奔波,心里很苦恼。他一开始宽慰着我几句,渐渐没了耐性,他并没有放下对我身份的怀疑,他说:
“你说你在我们学校看过我打球,那是什么时候啊?在哪个球场?当时打的是什么球赛?”
他比我聪明得多,知道该怎样击破别人的谎言。我思考再三,无法自圆其说,只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