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这个时候,死者是不是吴先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要去证明死者就是吴先生。只有这样,我之前所说的‘人’这一条才能确认。”
我打趣道:“这话听起来实在有些弯弯绕。那杜科长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证明的?”
杜少谦说:“死者被割掉了头颅,尽管他的穿着和吴先生一模一样,但是衣服鞋袜都是外物,它们是可以替换的,而身体却无法替换。手掌是一个人与外界接触最频繁的地方,这时候检查它们就可以快速判断出死者的身份。比如,根据手掌上的茧皮和硬结很容易确定死者是否从事体力劳动;再比如,死者左手食指上指骨里如果有被针刺伤的痕迹,那么很可能他是个裁缝,这样在他的右手大拇指上会看到由于使用剪刀而留下的茧皮;另外,倘若死者全部的手指较常人略黄,那么他应该是照相师傅或者外科大夫,因为他们要用到两种东西,显影剂和碘酒;还有,中指和食指指尖发黄的死者常常是个烟鬼……”
我追问道:“那么吴先生——不!是死者,死者的手掌都告诉了你什么?”
日期:2011-9-6 14:28:00
(32)
我追问道:“那么吴先生——不!是死者,死者的手掌都告诉了你什么?”
杜少谦说:“死者的手掌修长而丰厚,虽有茧皮但不坚硬;右手中指关节变形,凸出一个如豆粒般大小的肉疙瘩。前者说明他近些年的生活较之从前得到了改善,要知道战争时期即使一个文职干部也要时刻与枪为伴,解放以后就少的多了。后者则正好证明了他从事的职业的特点,因为只有长期用笔的人指关节才会如此。而这些,都跟吴先生的情况比较吻合。”
我点头道:“那剩下两点你是通过地面的血迹确认的?”
杜少谦加快了脚步:“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所有的物品都井井有条,可以肯定吴先生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突然割掉了头颅,只有这样他身体倾倒的方向才会和血迹流淌的方向一致。而且,我触摸地上的鲜血时,发现它们依旧温热,这些都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咱们还是应该再行查看尸体以确认他的死亡时间,因为急死和猝死的人尸斑往往特别明显。如果这一点也毫无差错,那么咱们就完全可以肯定:吴先生确实是在那短短的两分钟内被杀的。但是吴先生被杀后大量流血,这会导致尸斑的消失,希望在咱们赶回去之前它还在。”
我不禁问道:“尸斑?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样的?”
杜少谦说:“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同,尸斑也是千变万化,粉红,暗红,浅蓝和紫色的都有,很像殴打造成的痕迹。只是假如死者是中毒而死的,那么尸斑多为灰褐色。”
我脱口问道:“所以当务之急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查看吴先生的尸斑?”
杜少谦回答:“这只是其一。除此之外,我还要去问李桐些事情,这些事情恐怕现在只有他知晓。”
我有些疑问:“可是,杜科长,沿路你们三人不都是形影不离吗?”
日期:2011-9-7 9: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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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谦沉吟片刻:“说起来有些奇怪,两天之前,我突然接到上级领导的指令,说是要护送一位重要人物外出公干。我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此前这类事情都是由其它科室的同志来负责,而我们科主要是负责侦缉刑事类案件。因此当时我就跟上级领导提出异议,但是没想到他根本没有理会我,后来我私下里问他究竟这个人是什么来头,结果上级领导警告我不要问东问西,只要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即可,甚至连吴先生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我满腹狐疑:“这么说吴先生前来辽东的目的你也不知道?”
杜少谦摇头:“沿路吴先生几乎很少跟我们说话,只是偶尔告知一下开车的李桐行进的方向,像是他心里早已盘算好了要抵达的地方。我们赶路很快,晚间休息的时间也就是五六个小时而已。就在出事的当晚,我为了安全起见,曾三番五次建议吴先生停下车来避避雨,没想到他根本不予理会,反而不停地催促李桐加快车速。”
我翻动这头脑里的记忆碎片:“杜科长,你还记得咱们开车赶往北镇的时候么?吴先生坐在我旁边,我有一个小发现:他频繁地看手表,正如你所说的,他的确非常着急。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他下颌生出了那块诡异的印记……难道,此前你和李桐都没有发现?”
杜少谦说:“没有,确实没有发现。听你这么说,也就是我们的吉普车翻掉之后,直到咱们一起乘坐卡车越过小文字沟后,这个印记才出现的……”
我突然想起了老崔提及的那个在沟里上吊的女人,而谢掌柜又说传尸鬼疰是由于沾染了极重的尸毒——“会不会真的跟那自杀而死的女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