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17 11:14:00

（72）

杜少谦和皮三循着我的尖叫声赶来，眼见着周遭堆叠的森森白骨愕然张大了嘴巴。杜少谦俯身查看那面目全非的泥人，良久之后才说道：“死了。”说着他又随手捋起一把杂草擦拭起泥人的衣服，当一块军绿色呈现在眼前时，杜少谦问皮三：“距离这座江心岛最近的驻防哨所在哪里？”

皮三歪着脑袋说：“这鸭绿江因为是咱中国人和朝鲜人的界江，所以沿岸都有驻防的哨兵。不过要说离这江心岛最近的，那肯定就是水丰发电站。抗美援朝以后，咱和朝鲜国两家合力改建电站平分电量，当然，对岸也有他们的哨兵在把守。”

杜少谦连连点头，继而又从无脸士兵身上摸出了一个空弹囊，他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士兵那双被剔地精光的手上，一边说道：“邱明，皮三，你们俩去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支步枪。”

沟膛子里黯淡无光，我战战兢兢在尸骨堆里闪转腾挪，生怕一不小心惊扰了它们。想到陈光就是因为登岛之后染了尸毒才会得了那“传尸鬼疰”的怪疾，脊背上不禁腾升了一串寒噤。还好没走出多远，一旁的皮三就在枝柯里发现了那只步枪。我们不敢多加停留，操起步枪迅速地按原路撤了回来，大概是由于紧张过度腿脚不利落，返回时我还是听到了自己脚下白骨断裂的“嘎巴”声响。

杜少谦还在端量着无脸士兵那双被剔得精光的手。皮三把步枪交给他后，他利落地拉了一把枪栓，接着说道：“果然没错！这个士兵的确打光了所有的子丨弹丨。”

我突然联想到神秘人獠牙剃刀在河岸松树上留下的那柄剃刀，于是问道：“杜科长，这名士兵的手不是不被那柄剃刀……你说过，那柄剃刀很怪异。”

杜少谦摆手道：“绝不可能。我刚刚查看了这名士兵，发现他除去裸露在外的双手和脸部之外，根本没有其它的伤口。试想如果一个训练有素且带着枪械的士兵跟你拼命，你怎么可能不去攻击他的要害，而去剃光他手上的皮肉？”

2011-10-18 10:08:00

（73）

皮三疑问道：“杜科长，可是单凭这些伤口，真的可以置人于死地吗？”

杜少谦转脸对我说：“这一点就跟陈婆之前所讲述的比较吻合了。她说过当年清军、倭奴、扑盗营以及木帮四伙人登岛后不久，都曾经发生了惨烈的叫声，像是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们刚刚也看到膛子里的这堆尸骨了，其实这些人的死去的方式应该跟这名士兵的死法如此一辙。就是说，他们碰到了那个东西后，出于本能拼命往能枝叶密集的沟膛子里撤退，没想到那个东西还是跟进了沟膛子，接着对他们展开攻击；而士兵在被那东西追赶进沟膛子里后，他想到应该用步枪还击，于是他边跑边开枪，接着打光了所有的子丨弹丨扔掉了没用步枪，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弹囊是空的，而且步枪还会在沟膛子深处。至于士兵死亡的原因，我想应该是恐惧。”

我连忙说道：“那不对咧！咱们跟这个士兵是反方向相遇，既然他在沟膛子里就已经奄奄一息，可那顶带血的军帽又怎么会出现在沟膛子外边？”

杜少谦回答：“邱明，这件事你应该不会感到意外。你想想，在河岸的松林里，獠牙剃刀留下那把剃刀的目的是不是跟这顶军帽很相似？我想这应该也是出自他的手笔。”杜少谦停顿了停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盯着我说，“等等！刚刚你说什么？你说士兵在沟膛子里就已经奄奄一息？你是说看见他时并没有毙命？”

我赶紧把最初见到无脸士兵的情况复述给杜少谦，然后又补充道：“没错，他最后说的两个字就是‘肉’。”

杜少谦单手托起下颌，又不厌其烦地问我：“你确信他嘴里喊得真的是‘肉’字？确定？”

我向他报以斩钉截铁的回答后，又说道：“现在，就连驻防的哨兵也卷入到这件事情里来，究竟这座江心岛里有什么东西让这些人如此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