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2-16 14:11:22

第六十三章 龙开河畔小红楼 （2）

父亲正在坐在客厅抽烟，小姑打了一杯开水放在桌子上，王佐怯怯地说：“爸爸，你来了，我刚到呢。”

清明节，父亲兄妹几人到山里为王佐的爷爷上坟扫墓，小姑把王佐带着乡下姑娘母女到她家的事跟王佐的父亲说了。自清明节后，父亲很是为王佐担心，着急，一直想去湖口找王佐开导开导，但苦于抽不出时间，这次因为办理爷爷解放前房产的事，所以写信叫王佐来市区见面顺便开导。

王佐的父亲喝了一口开水，看了一眼王佐，真想把王佐痛骂一场，但还是强压下了心头怒火，和蔼地说：“从春节你回厂上班以来，大半年了，都没回家，你妈很挂念你，所以趁我来市区办事叫我来看看你。”

王佐不由感觉太对不起母亲了。去年一年没回家，而今年自春节后又是大半年了，也没有回家，母亲肯定担心，因为母亲自小最疼王佐，王佐问：“妈妈好吗？”

王佐的父亲说：“身体还好，就是失眠，为你担心！”

王佐不自然地说：“我有什么担心的，我好着呢，只是星期天只有一天时间，不想跑来跑去，所以就没回家，以后我尽量多回家看看妈妈吧。”

王佐的父亲说：“你星期天去了哪里呢？”

王佐一时语塞，想了一下说：“也没去哪里？有时候和同事去钓钓鱼爬爬山……”

王佐的父亲说：“真没去哪里吗？真希望你没去哪里，你妈妈也就不会失眠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王佐的父亲站了起来向门外走，一边对小姑说：“我带王佐去外面走走。”

小姑说：“中午过来吃饭，我已经买好了菜。”

王佐的父亲说：“好吧，回来晚了你们就先吃吧。”

王佐跟着父亲走出小姑家，来到浔阳街上，想着母亲，感觉很对不起母亲，心里隐隐有点痛。王佐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命最苦的人，比黄连还苦。王佐的外公解放前在桂系部队任职参谋，抗战胜利前后回乡在国民政权任文教局长，解放后就去了东北劳改，那时王佐的母亲还没有上小学。之后王佐的母亲和王佐的外婆以及王佐的姨妈相依为命。王佐的外婆是一名教师，自解放以来，由于成份不好，每次有运动来，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文丨革丨发生不久，王佐的外婆由于受不了非人的批斗，上吊自杀了。不久，王佐的姨妈由于精神刺激过大也得了间隙精神病，而且和王佐的母亲失去了联系。从此后，王佐的母亲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了，一辈子受尽屈辱本本份份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含辛茹苦地把四个儿子抚养成人。

跟在父亲后面走在浔阳街上，王佐一路想着母亲，心里酸酸的楚楚的，眼眶涌出了泪花，很是后悔，自己怎么自上班以来，忘了母亲，忘了母样一辈子受的苦，倍感内疚！

不久，王佐的父亲带着王佐来到新桥头，在桥上停下来了。王佐的父亲指着远处的小红楼说：“那是你爷爷亲手做的，你爷爷解放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不罪！解放后受尽批斗，这些你知道吗？”

王佐看着远处的小红楼，龙开河两岸的民居破破烂烂，小红楼鹤立鸡群，是那么显眼，同时也显得那么沧桑，好像在诉说着往日的辉煌，王佐心里不由感慨，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以前我还想以爷爷为原型写本小说呢？”

王佐的父亲忽然提高了八度说：“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爷爷好不容易把子孙带到城里，可你都做了什么，找了一个乡下姑娘，你有能力帮她找工作吗？帮她转户口吗？你这样做，既害了那个乡下姑娘又毁了自己的一生呀！还写小说呢！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王佐不服气地说：“***南巡讲话以来，私营经济遍地开花，计划经济正在离开老百姓的视野，城乡差别在不久的将来会缩小，以后工作户口之类的可能不那么重要了，说不定乡下比街上更好......”

王佐的父亲打断王佐的话，指着远处的小红楼说：“那又怎么样？你爷爷本来是一个山里的穷小子，解放前经过艰难拼捕，从一个深山沟里的穷小子变成龙开河一带的商人。私营经济遍地开花又怎么样？市场经济又怎么样？想想你爷爷，那座小红楼早就换了主人，你难道还想离开国营厂吗？”

“我---”王佐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王佐鼓起勇气，说：“如果爷爷年青二十岁，他可能是这个时代弄潮儿，一定是一个风云人物，可能比他解放前还要风云。”

王佐的父亲说不通王佐，心里很是气愤，但又不知说什么好，看着远处的小红楼，他情不自禁地来回走着，感慨万千。因为他就是在那座小红楼里长大的，小红楼里有他多少美好的少年回忆和梦想啊！可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一切如过眼烟云……

……

快到中午的时候，王佐的父亲要去小姑家吃吃饭，王佐想着在小姑家不知如何面对父亲和小姑，于是对父亲说厂里有点事，要早点回去。

王佐的父亲没有勉强王佐，只是一再叮嘱，对王佐说：

“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工作，好好上班，在厂里表现好了，春节后我会请求瑞昌大姑家的在九江人事局工作的表姐夫帮你换一个好的工作岗位，换者调离湖口。你和那个乡下姑娘现在还没什么，一定要分开，不然的话，毁了她也毁了你自己呀！你千万要听我的话，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的奶奶，你可不要做傻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