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9-25 16:51:00
记得那还是上小学的时候,那是一个春天的早晨。我随父亲到我们庄前面一个小庄上的剃头匠家去剃头。那时我们农村人剃头是由剃头匠包下来的,每人每年剃头的次数不下于十次。到年终时,剃头匠上门剃头时顺带收一年的钱。一般包一个头,一年给五毛到一块,即大人全年一元,孩子全年五毛。平时人们头发长了就利用早上早饭前的时间自己到剃头匠家去剃头。象我们上学的学生一般都是星期天的早晨,一起床就到剃头匠家去,剃好了头回家再吃早饭。那时剃头匠剃头全是用手工剃。因为连小镇上还没用上电灯,农村就更不用谈了。因而剃头匠在剃孩子的头时也不那么认真。
去剃头匠庄上的大路上,要经过住在空野地方的一户人家旁边。那户姓王,养了一条特大的黑狗。不知怎的,这一段时间那大黑狗竟跑到大路上来咬人。而且见人就咬。最近几天,已经有经过那里的十几个人被大黑狗咬伤。养狗的主人这一时期对这狗也毫无办法,因为它巳根本不听主人召唤。有人说,这狗是闻了地鳖蛇的蛇洞,中了地鳖蛇的毒,变成疯狗了。人们一般都不敢从那户人家旁边走。我那几个比我大好几岁的族侄前天就在商量,准备做一个用铁丝穿过竹竿的套子将这恶狗勒死,但一直没有结果。那天早上,我跟在父亲身后去剃头匠家时,天刚放亮,经过那户人家旁边时我却有点害怕,生怕那咬人的大黑狗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扑到人身上来。我紧跟在父亲的身后。父亲也知道最近发生的狗咬伤了不少人的事。可是他仍不紧不慢的走着。好象根本不知道或者说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似的。好的是去时,那大黑狗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经过时,我还拉着父亲的衣服,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那恶狗。感到特别庆幸。在剃好了头回来的路上,我心里默念着:遇不到那恶狗就好了。父亲穿着长衫,仍在不紧不慢的走着。当离那户人家不远处,我老远就看见了那只大黑狗向我们奔跑过来。它并不狂吠,只是一边奔跑一边从喉咙处发出一种”呜呜”的声音。看那大黑狗的凶相,我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呲牙裂嘴”。我本来走在父亲的身边,父亲见那恶狗向我们奔来,他一把将我扯到他的身后。就在这时,那恶狗离父亲还有将近一丈远时竟猛跳着人立起来向父亲的身上扑去。看那家伙人立起来比我的个子正要高得多,我紧紧抓住父亲的长衫,躲在父亲的身后。父亲开始见那狗奔来时,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眼看那狗就要扑到身上来了,父亲这才停下脚步,叉开双腿,握紧拳头。当狗扑上来的那一刹那,父亲的身体往旁边一闪,一只拳头对准狗头的眼晴处就是狠狠一拳。那狗没有扑到父亲,反被父亲狠狠一拳揍在了眼睛上,一下子跌在地上。它打了个滚,嘴里哀嚎着。也许那畜牲自己也不会想到以往咬人咬惯了,只有人怕它的份儿,今天反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而且是揍在眼睛上。这时我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只见那狗,一边哀嚎还在一边回头看着父亲。父亲紧走几步,那家伙竟没命似的夹着尾巴逃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大路上却有了几个过路人在那里看到了这惊心的一幕。一个个都说:“打得好!”父亲说,这狗被他打到了眼晴上,一定又好受,下次就不敢再咬人了。
可是自从那狗被父亲打了一拳后,庄上的人再也没存发现那狗。几天以后,我有一个族侄早上起来拾粪时,竟在刚开始抽穗的一块大麦田里发现了那只狗。开始时,他还吓了一跳,走了好远不见动静,又走回去一看,那大黑狗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死了,身上巳爬满了蛆虫。后来我常想,父亲一拳为什么竟将那只大黑狗打死了呢?这决不可能。可这只恶狗的的确确死了却是事实。
2011-10-3 8:58:00
那天吃过晚饭后,我终于忍不住问起了父亲:你说“我巳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当了“教育革命辅导员”的?父亲说,一年四季有二十四个时节,每到什么时节天气如何,应做什么活计基本上是一定的。人的一生也和这时令一样,虽然各人的命运各不相同,但每个人到什么时候应该怎样也是基本上一定了的。我是从书上推算你的流年运程而知道的。按书上推算,三年前你就小有鸿运。今年七月你应当有鸿运。你一生的鸿运应有三次,下次应至少在十五年之后。对父亲的这种说法,尤如感到一头雾水,什么流年运程,鸿运之类的概念我从未听说过。我当时也不同意父亲的说法。我说,在旧社会地主资本家就每年每个人都运好命好?解放后这些人每年每个人命和运就都不好了?这也不符合道理呀。父亲说,就是解放前有钱的富人各人的命运也不是相同的,解放后仍然是这样。按照书上的说法,人都有劫数,劫数有大有小,小劫小到某一个人的某年某月某日。大劫大到许多人甚至无数人。你说的就是劫数,俗说在劫难逃。对父亲的这套理论我未置可否。
正当我与父亲扯闲之时,大姐夫、刘叔、我那在县城某县级机关的族侄等陆续来到了我家大门外的大场上。我知道今天晚上的“山海经”又要开始了。连忙给他们端凳让坐。我那在县级机关工作的族侄说:“听说小叔当了教育革命辅导员啦!这可是个有职有权的职务,值得庆贺啊!”我说:“这有什么,现在教师又不吃香,还不是照样被人看又起。”刘叔说:“不能这样说,历朝历代有作为的皇帝都提倡尊师重教。孔夫子拿到现在来说不也是个教师吗?”我大姐夫说:“你就不要提孔老夫子了,现在不还在继续批林批孔吗?死鬼那年就说了林彪的面相是奸臣小人,被人揭发了,被挂了牌子,没等到批斗就死了。”刘叔说:“现在证实林彪是奸臣小人了吧?现在说孔夫子不好,说不定过几年又说他好了,中国人千百年来都尊孔夫子为圣人,怎么好把他跟奸臣小人一样看呢?”接着他调转话头对我说:“听说你一个人管一二百个中小学教师,还有好几千名中小学生,这不就是过去的一个学政吗?”我说:“什么学政,我的身份仍然是农村小学教师。只不过是农村小学教师的一个小小的头子罢了。”说得大家都笑了。我说:“今天还是请刘叔讲个故事吧。”刘叔说:“在你父亲面前我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孔夫子面前卖文章。要讲今天也得你父亲先讲。我讲的都是些土货,他讲的是真价实货。”说得大家又是一阵笑声。父亲推托不过说:”既然刚才大家淡到尊师重教,我今天就讲个尊师的传闻吧。”
2011-10-3 9:02:00
说,清朝嘉庆年间。浙江的萧山县出了一个有名的人物,姓汤,名叫金钊。在朝中为官。他为官清正廉洁,为人正直,生活俭朴,深得嘉庆皇帝的信任。钦命为军机大臣。实际上相当于宰相这样的职务。国家一切大小事务均先由军机处商量后报皇上批准施行。汤金钊在朝中百官也很敬佩。他在朝中为官多年,很少回家。有一年年底,他向嘉庆皇帝请假回乡探亲。嘉庆皇帝见己到年底,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批准了汤金钊的请求,并嘱咐他早去早回。
汤金钊算算时间,如路上不打等,还可赶到萧山老家过年。于是他换上平常老百姓的衣裳,只带了一名随从,悄悄走出京城。一路上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铺张,没有惊动沿途的官府。每到一地,也不去官府的驿站,只是自己花钱住普通的客栈。这样晓行夜宿,紧赶慢赶,到了杭州时已是大年三十的下午。看来赶到家过年是不可能的了。晚上,主仆二人在客栈里吃过饭后,汤金钊闲着无事,决定到杭州的大街上看看夜景。他信步来到一豪门大宅前,只见那豪门大宅内热闹非凡,人声喧闹,欢歌笑语,时而丝竹,时而鞭炮。大门口和院子里停满了四抬大轿、八抬大轿。来来往往的贵宾佳客都是身着绫罗绸缎,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官员富绅。在大门口接送宾客的人员有的竟身穿七品官服。汤金钊心想:看这气派一定是那位大臣家在办什么喜事。”这时他走得正累,就在这家门口的石凳上坐下来歇歇脚。他身边的达官贵人,人来人往。旁边还有一群群的轿夫。他就问身旁的轿夫:“这是谁家,有什么喜事,这样热闹?”其中有个轿夫说:“一看你就知道是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这是杭州城有名的张二爷家。全城人都知道张二爷是大年三十生日。”汤金钊装着什么也不懂的样子继续问:”这个张二爷肯定是个大官吧?”轿夫说:”说你不懂真的不懂,张二爷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他是巡抚大人的干儿子。权势显赫,比大官要威风多了。巴结他就等于巴结府台大人。所以才有这么多做官的来祝贺送礼。”
2011-10-3 9:0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