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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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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藏行遇到孟囡囡,再相识了,时间不长,以后的一段时间,他和孟囡囡多有来往,对彼此的情况也渐渐知道了多起来,感觉有些亲近。孟囡囡的外表不甚出众,旁人就觉得又小又瘦,姿容平堪,没什么的嘛!孟囡囡不漂亮,身材也很一般,脸上有麻斑,比之长藏行的前两位妻子,外表上差得远了。但长藏行在和她交往间,却觉得她是不一样的,如果要他认真感受、认真形容,长藏行会说,这个妻子风仪间华贵雍容且宽和,惠心纨质,只有自己能知道和欣赏。他为此迷住的,也是和前两任截然不同的,喜欢和想要的,是那种闲适、放松和随和的气氛。那时候,长藏行头发都是刮梳得油光铮亮的,敷点蛤蜊油,常是穿着条米白的确良裤子,干净笔整,双目炯炯有神,说话又是坚定又是温柔,手掌又是温暖又是有力,他就大胆地追求孟囡囡,这么下去,两人擦出了情感的火花。长藏行很高兴,很激动,把自己以往两次失败婚姻都忘却了,他向孟囡囡求婚,是说merry,长藏行说这是个平等的单词,他嫁她嫁都一样,希望成百年之好。孟囡囡羞涩,答应了。长藏行手舞足蹈,之后他在北京和福州几个来回,谈婚论嫁,长藏行快快地娶了孟囡囡。长藏行已过了知天命之年,孟囡囡三十出头,是个大龄女青年。两人在年龄上的差别,别人不是很看好,但两人结合得,他们自己觉得还算顺利。孟囡囡和长藏行结了婚,知道长藏行一时有不方便的地方,也没要一定就得和长藏行回北京。长藏行婚后不久长差就结束了,得回了北京,人也回去了,把自己在北京的住处收拾的干干净净,想把孟囡囡尽快接了来,孟囡囡只去了一趟,住了一个多月又回福州了。夫妻两地分居,长藏行记挂着千里之外的孟囡囡,心里惦记得紧紧的。再后来,孟囡囡被落实了,就当福建省立医院一名普通护士,连个什么长都没有。孟囡囡没计较,就去报道上班,头低低的,就干一些最基本最辛苦的事情。

和孟囡囡结合,她给了长藏行的下半生好的回忆,还给他好的期许,给他带来子息。长藏行到最后昏聩衰迈,神思迷蒙,但心里依然清晰记得和孟囡囡相识、相守的那一幕幕,记得孟囡囡特有的气息,还记得什么时候有了孟龟美及他出生的那些情景,他心中是感恩的。

孟龟美出生的时候,长藏行还没退下来,但分娩时候他请了长假来,前后都在福州,专门来伺候母子。孟龟美出生时不足五斤,虽是怀胎足月,又黑又小。但长藏行老来得子,喜不自胜,抱着孟龟美,亲了又亲,胸中又是雄豪而骄傲。旁人都说,哇,这孩子可象足了他爸爸,长藏性愈发欣喜,忘记了自己已经有三个孩子在前了。他在福州伴着妻子做月子,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到市场上转了转想给老婆孩子买点补得,看来看去,高价买回了一对外边光鲜里内腐臭的螃蟹,娘家人就不让他动,就是陪孟囡囡聊天解闷好了,半个多月假期眨眼就过了,长藏行依依不舍,不得不回了北京,他象候鸟一样,突然是精力旺盛,心中有着期望。这之后的三年多中,来来回回京闽之间。按长藏行的意思,不要孟囡囡工作了,就来北京随自己一起,一家团聚,孟囡囡说还年轻,还能干些年头,长藏行尊重她的意思,也没勉强,孩子在福州就托请孟囡囡娘家人一起照顾;反而是孟囡囡提醒他注意身体,不如早点回来颐养。

(本节待续)

日期:2010-11-22 01:45:32

长藏行在1976年初的时候,官已经当到了一定的程度,上头的领导是看重他的,有提拔重用的空间,他动口向组织上要求一下协助解决配偶来京就业问题,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他也没有那么做,部里头的领导同事只大约知道他又结婚了,其他的情况不清楚。长藏行自己呢,官不想当,也不愿被提拔重用什么的,只盼着自己能提前退休了回福州去,想着和自己的妻子种花除草,到田里头去动一动,或者用英语唠唠嗑,聊聊北美的风情,自由自在的,那感觉比当什么都好。他是期盼的,后来当了两年部长,多次请辞,中央的领导拿他没办法,知道他是闲云野鹤的性子,不是作伪,放了他。长藏行在旁人不理解的眼光中,不干到了福州,两袖清风、两手空空、两鬓带霜,就和孟囡囡在一起,两全其美,两厢情愿,如愿以偿。

长藏行和孟囡囡的生活是新的,他的感觉就是:我终于是入对榫头了。一个是夫妻俩没吵过架,长藏行更年期,难免有气堵的时候,有时也发作点,孟囡囡从来不计较,不计较他的言语和举止,是确实不计较,也不在意,而且也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能这样,不但对长藏行,对别人,也都是这样的。长藏行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就问她: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说,你说,教教我。孟龟美笑,说:我怎么教你啊,教你不生气吗?他觉得非常的难能可贵,一个人吵不起来,他事后都会敛着自己,也不好意思生气;而孟龟美也是乖的,从小就很乖,没给爸爸妈妈添烦恼事,长藏行感觉更没什么好不高兴的。而孟囡囡最多就平静时劝教般地点一两句,这样久了,他很感激她,也很欣赏她;二个是孟囡囡照顾他的身体,长藏行长期工作,两次离婚后独自过活,人多时抑郁的,身子羸弱,肝不好,和孟囡囡一起了,极大舒缓了压力,不但是身体上的,也是思想上的,他一个人在北京的时候,孟囡囡就精心调理药方让他带着吃,再让他适度活动,是有好转的,他有些年纪了,到福州来住了几次,就成功让孟囡囡怀孕了,就有了孟龟美。

孟龟美就是在他爸爸妈妈这样的氛围中成长。孟龟美一岁半了还走不稳路,话就是依依呀呀的只会叫妈妈,其他的都不会,人也瘦小,邻居有人说他象个蔫豆芽。自小,孟龟美好像也比其他的孩子不灵活,留着口水,就是看别的孩子玩,抱他过去过家家、躲猫猫什么的,他会吓得哭,他就会看。人家都说这孩子好像有些迟钝,胆儿小,还不爱说话,也不笑。长藏行前面的三个孩子,毛驹丽、江骥俊和查德里可不是这样,长藏行的印象中他们小的时候都很聪明活泼,毛驹丽很聪颖,一点就通,很要强,也有干净;而大儿子查德里,则是很顽皮,常干偷按门铃、喷水洒人的事。而这个孟龟美怎么什么都不会。但长藏行也不知怎么的,别人说是老来遗珠的原因,就是更疼更护着孟龟美,就说,我小时候还更笨哩。有到福州时,他常常是自己带孟龟美,抱不动他就背着,走走啊,看看啊,买些糖啊什么的给他高兴。孟龟美三岁那年,长藏行还单独把他带到了北京,和自己住在一起,去爬香山、爬长城,看少年宫,给他买玩具,孩子很高兴。后来还有好几次带在身边。孟龟美大了些就长藏行就问他说记不记得在北京玩得开心啊,他都摇摇头,一件都不记得了。长藏行就笑着捏他的脸。

孟龟美没和爸爸在一起,就在福州和妈妈在一起。这个时候,是在他七岁之前,经常就问爸爸什么时候来和我们在一块啊。孟囡囡说,有一天他会回来的。你看,爸爸并没有离开我们很远,就在这座山的后面,再翻一座二座几座,就快到了。孟龟美就点点头,他也不会闹着一定就要爸爸。但他是想长藏行的,有一回过节,妈妈在房间里休息,他自己帮着换外头的煤炉,想把炉罐子里的蜂窝煤换出来,他小手劲力不足,夹起了的火红的煤块,抖落了下来,烫着了孟龟美的新裤子,烧出了好大一个窟窿,孟龟美当场就哭了起来,孟囡囡赶紧出来查看,没烫着皮肤才放心,要他别哭,不疼,孟龟美摇头哭着说,裤子是爸爸从北京给他买的,平时舍不得穿,烫坏了,妈妈眼睛有点湿润,抱着他安慰,还帮着把裤管认认真真地补了熨好。幼年的孟龟美很离不开妈妈,也爱哭鼻子,晚上自一个人睡也不敢睡,睡得不好,但他能说会走后,孟囡囡就给他准备了一间房子,靠着东面的,有一个很大的玻璃窗子,早上能看到彩霞,很早金色的阳光就照了进来,能照亮大半个房间。孟囡囡给门窗都安上纱网,再收拾的干干净净,中放了床,要孟龟美自己睡;还放了两个矮柜子,带锁的,专门给孟龟美放自己的东西,她绝不私自翻看干涉。孟龟美自己起居,自己安排,自己收拾。孟囡囡去上班,或者出去就诊的时候,孟龟美就要自己呆着,收拾家务、做作业什么的,要是高兴,就自己一个人出去玩。他也渐渐习惯了,所以,孟囡囡带他,是比较轻松的。孟龟美八岁时,孟龟美终于盼到了爸爸退休了回到福州来了,那时他和长藏行大概半年多没见面了,但一点也不生分,也不粘着他,来了伙伴自己就去玩儿了。但是心里头,那可是不知道有多高兴,就一直和人家说,我爸爸回来了,他回来了,以后都在家里。人家就觉得好笑,小伙伴们说,哪有什么的!

(本节待续)

日期:2010-11-22 01:46:38

孟龟美四岁以后,就多在闽侯山区老家里头,一个是孟囡囡上班不能成天带他;二个是老家里人多,热闹,有玩伴,象楞子和二狗、胖福等一大拨孩子,热闹得不行,还有许多大人,姥姥、舅舅们都能照顾到他。三个是孟囡囡有自己的看法,她觉得孩子无病无灾,就是很快活的,帮助孩子养成健全的心智和轻松的精神就好了,孟囡囡和长藏行商量,觉得确实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至于读什么书,学什么本事,好像倒是在其次了。因此,孟囡囡没让孟龟美太早去学校读书,孟龟美是在八周岁的时候,长藏行和孟囡囡才张罗他读书的事情,在福三中附属小学里头念起了一年级,他上小学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本节待续)

日期:2010-11-22 01:4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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