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琪静静地躺着,纳闷这个男人何以没有进一步动作,而只是傻傻看着,越看越傻。
她的胸脯起伏。的确良衬衣的纽扣溜圆溜圆,滑出去的感觉,带着月光下河蚌壳暗色的反光,纽扣随着丨乳丨房升降,绷不住的曲线,隐约露出底下的丨乳丨沟,无始无终的一段峡谷,完美的沙器,一点风的痕迹都没得。
剥离纽扣的刹那,蚊帐顶端似乎飞过一声快乐叫喊。无数鸽子的光芒上下飞翔。飞翔到静止。黑鸽子白鸽子。黑鸽子护住的白鸽子,黑夜盛开的白皙。准确说并不显得那么白嫩。从胸前锁骨那泛出微黄的古铜颜色,有力而结实,可以说得上茁壮。两座女斗士。解放出来的丨乳丨头受了惊,跪倒的麋鹿身上披着野兽的清凉。微微皲裂的纹路,如菌母,也如冲突。
马琪的身体如堤坝露出水面,如洗的堤坝。发甜或发涩的吻,像一个个水漂,接连不断递出,在水面溅起。水漂或深或浅,月白或暗黑。永远下一个水漂,才能抵达彼岸。
当两人一丝不挂的时候,沙烟感觉自己力不从心。最近经常的刺激摩擦,反复**和压迫,终于尝到了恶果。他不断爬上去,又沮丧地瘫下来,劳而无功。竭尽全力,也形不成气候,挤不进门。到后来,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了。活脱脱现形“沮丧”之物。
两人此刻都是汗水淋淋,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肉搏的语言替代了一切。这个世界只有一顶蚊帐的空间大小。进入这顶空间,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就是进退,就是开合,就是倚靠和抵牾,就是斗争。他们互为同谋和敌人。
战壕已是大雨滂沱,横七竖八的草丛深处,传来泥土的甜腥味道。马琪用手按住沙烟,示意他放松躺倒。她默默退到床那头。沙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他隐约感觉她的意图,但只是一闪念。
她长长的头发瀑布一样覆盖了他的胯间。他感觉下面被吸吮的温热。那是她的舌头。天!她在干什么!她在为自己做什么!沙烟有些绝望地望着帐顶。蚊帐轻微的颤动传递到上面,如一支残缺的歌曲的几个音符。
帐顶上更高的世界。那些扬尘的道路,向上的漆黑的道路。盘根错节的屋顶,家乡的柴火烟熏的道路。从来就没有笔直,这些一踏空就开始的道路。这些一走神就开始的道路。扬尘一样吸附、悬挂在半空。
他还是不行。他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马琪。他试探着也给她舔舐,恶心作呕,都不敢闭上嘴巴。她并没有想像中的激动,反而似乎是累了,一副期待早点结束的表情。他不得不冲出帐子,跑到厨房里漱口,打着空空的挖呕。再爬上床的时候,天色已经露出鱼肚白。他们的手在停歇前还在徒劳往返。两人都是困极了。
沙烟感觉自己被识破。身体的窝囊,使得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轻贱,荒唐和可笑。他看不得任何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怜悯。他拒绝这种可能。也不想为此停留半步,在穿好衣服的那刻,他选择了释然,也许,这就是命吧。既然,这过程只产生痛苦,那又何必继续呢?他可不想活在阴影的嘲讽中。他觉得自己无脸面对马琪,而且他几乎就要放弃她了。
沙烟看着马琪热剩饭,饭还没怎么热就往里打鸡蛋。清晨的锅灶有些冷清,火怎么也不旺,不到火候的蛋炒饭显得发黏,蛋花片子也不见油香,掺合在米粒里,彼此格格不入。她草草盛了碗,摆在灶头上。酱油没有拌匀,一块块酱红一块块白生生。
沙烟不再去马琪家,也不和马子强联系。柳凤见他呆在家里不出门,只管长着脖子看电视,人无精打采。便关切地问这问那,说是有熟人看见你一大清早就和一个大姑娘担菜去市场呢。你莫作得孽呢。去讨这号累!到底是谈对象还是搞么子喽!也不见你带回来看看。你这伢子就是不记事呢!高攀别个不上,也不要随随便便找个农村里的妹子啊!沙烟不理她,听得不耐烦了,啪地关了电视,说“我的事不要你们管!”气得柳凤连声骂:“这伢子就是倔!不要我们管,我们也懒得管!婚姻大事在乎你自家!以后是福是祸也要你自家去挡!”
过了不到半个月的光景,马琪又去了广东打工。沙烟和马子强渐渐又泡在一起,他们一家人也都不提他和马琪的事情,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