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蓝衣女子微微一笑,淡淡地道:“你看她像寡不敌众的样子么?我们只管看戏就好了。”见清涧咬唇不语,慕雪又加了一句:“她若果真连这些人都敌不过,怎敢只身一人下天山来长安,又怎配做公孙归雪的女儿?”
这里蓝衣女子话音刚落,只听见两声惨叫,那两人都丢下剑,用手捂住臂膊倒在地上,长衫上已是血迹斑斑。檀玉忍不住道:“陵儿,这两个人虽然行为不轨,但也是武林同盟的人,事后我们自会责罚,陵儿就放过他们吧!”
若陵已经收回白绫,轻声道:“原来武林同盟只有这些败类么?”
她声音虽然平淡柔和,宛如天籁,却总是透着一股寒气和高傲,让人不由地有些怯意。
“既然如此,那么本姑娘先走一步了……”
“且慢!”只见一个青年男子笑嘻嘻地走了出来,持剑行礼道:“在下乃是长白山泉溪剑派肖恪楠,还望公孙姑娘多多指教!”
公孙若陵亦回了礼,将白绫反手握着,忽然“唰”地一声,径直向肖恪楠的胸口大穴袭去……
再说沈栖凤自苏檀玉走了之后,一直心怀不安,次日天色未亮便将凌无仇唤醒。二人忙策马向长安赶来,片刻不停。终于在日上三竿之时赶到了“隐玉阁”。但阁中除了几个负责日常杂务的仆役,并无他人。
“还是晚了一步,公孙若陵想必已经来过了!”沈栖凤一面说,一面引着凌无仇入了杂院暗室,只见沈伏龙仍躺在床上昏睡,脸上虽无血色,但却较前两日缓和了一些。
栖凤见伏龙无事,心中的紧张便舒缓了些,扭头对无仇道:“凌儿现在这里照料大哥,我去寻檀妹他们!”说毕便匆匆离开了。凌无仇闻言便走着床边坐下,伸手搭在沈伏龙的脉搏上把脉,眉头越蹙越紧。
“天啊,他……他……”
栖凤离了“隐玉阁”,便施展轻功,顺着檀玉留得记号一路寻来。忽然见树丛中一群人拥着几人而来,忙迎上前去。只见苏檀玉面色苍白,身上几处伤口虽然已点了穴止血,却依然渗出血来。肖恪楠虽扶着她,但自己身上已有几处剑伤。还有两个被旁人抬着的男子已经昏迷不醒,衣服上血迹斑斑。其余众人虽无大碍,但身上脸上也都挂了彩。
“这些都是公孙若陵所做么?”沈栖凤勉强压住怒气问道。
其中一人便道:“可不是,那‘妖女’武功好生厉害,苏前辈也敌她不过。她还耻笑我们武林同盟中都是些垃圾败类!”
沈栖凤铮然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转身嘱咐肖恪楠道:“楠儿好生照顾檀妹,我这就回‘栖凤山庄’整顿人马。想必公孙若陵还未走远,这次定要将她擒回来,为武林除害!”
说毕提起运功,踏着树干朝‘栖凤山庄’赶去。苏檀玉闻言忙叫道:“二哥且慢……”话未说完,却一个趔趄,昏倒在肖恪楠的怀里。
菁菁一回宫便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足足躺了有十多天。宁皇妃复得爱女,又是高兴又是生气,下令不许菁菁再出宫。因见菁菁病中憔悴了许多,不由地迁怒于楚惜梦,罚惜梦禁足于二皇子殿。
菁菁在病榻上并不知情。这两日身体大为好转,精神亦好了许多。趁人不注意,便又掏出那个圆筒来看。只觉越看那幅画,便越觉得画中的女子美貌无双。
皇宫中虽有佳丽三千,但却没有一人能及得上这位画中美人。只是不知如此貌美的女子,三皇姊是否知道。想到这里,忽然忆起回宫这些天都不曾去二皇子殿看楚惜梦,亦不见她来见自己。莫非她生病了不便前来?心下不禁担心起来,一方面也怕这位二皇嫂又什么闪失,惹来慕雪的怪罪。
正要起身去求宁皇妃让自己起来去看望楚惜梦,只听见宫女通传道:“宁妃娘娘到!”话未完,宁皇妃已经迈进房来。菁菁见了大喜,忙翻身下床行礼道:“女儿见过宁妃娘娘!”
宁皇妃忙上前扶起菁菁,百般疼爱地道:“菁菁大病初愈,快回床上躺着休息!”
菁菁站起身来,嘻嘻笑道:“母妃不必多虑,女儿已经完全康复了。女儿在房里闷了这几日,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宁皇妃拉着菁菁坐在长椅上,见菁菁气色一如从前,不由喜道:“好,一会便让宫女们陪你在花园里逛逛!只是不要玩太久,累到了。”
菁菁不依道:“母妃不用为女儿担心,女儿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哪里还会有什么大碍?女儿好久都没有见过二皇嫂了,想去看看她!”
宁皇妃脸色沉了沉,道:“菁菁倒是和惜梦那孩子十分投缘啊?”
菁菁拉着宁皇妃的手,笑道:“不错!二皇嫂端庄善良,女儿和她十分合意。母妃就让女儿去吧!”
宁皇妃犹豫道:“惜梦那孩子这次惹下这么大的事情,本宫已经罚她闭门思过……”
菁菁听了,忙急道:“母妃千万不要错怪了二皇嫂,这次是女儿顽皮,不听二皇嫂劝告。一时贪玩迷了路,让父皇和母妃担心,亦牵连了二皇嫂受罚!女儿已经心中大大不安了,母妃若再惩罚二皇嫂,那么女儿也要一起受罚!明天女儿就搬去二皇子殿,陪二皇嫂闭门思过!”
宁皇妃听了抿嘴一笑,道:“有你去了,哪里还能闭门思过?也罢,既然这次有惊无险,本宫也就不追究了,只是以后菁菁再不可以出宫了,也不可以随心胡闹!”
菁菁听了脸上微红道:“是,女儿明白了!多谢母妃开恩!”
宁皇妃见菁菁病好了,心中高兴亦不够,哪里还有心情怪罪她,便命宫女将这几日进贡的上等滋补品拿来给菁菁。菁菁陪着宁皇妃说了一会话,忽然想起一事来,便问道:“母妃可记得前朝有哪些亲王?”
宁皇妃闻言奇怪,反问道:“菁菁怎么问起这件事来?”
菁菁笑了笑道:“母妃可听说过‘陌陵王’么?”
宁皇妃微微一笑,嗔怪道:“菁菁怎么连你父皇登基前的封号都不知道?你父皇仍是皇子时,封号就是‘陌陵王’!”
菁菁大惊,难以置信道:“父皇,父皇就是‘陌陵王’?!”那么,那位画中女子有是何人?父皇又为何要亲自为她作画?!最奇怪的是,为何这幅画最后会落在一个古怪的江湖人士的手中?这其中难道隐藏着什么秘密么?
终于送走了宁皇妃,菁菁当即换了身服装去二皇子殿看楚惜梦。十多天不见,楚惜梦又瘦了许多,脸上竟全无血色。据宫女说,这十多天里,二皇子就回来过一次,后来依然连人影都见不着。菁菁听得怒火中烧,愤愤道:“二皇兄也太不像话了!二皇嫂你最近受了惊吓,他不留在宫里抚慰你,却只往宫外跑!我偏不信他又那么多要事要处理!”
楚惜梦淡淡地笑了笑,只吩咐宫女道:“你们都先退下,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七公主说!”
菁菁不待楚惜梦开口便道:“二皇嫂放心,等下次二皇兄回来,菁菁一定让母妃好好劝劝他!”
楚惜梦苦笑着拉住菁菁的手坐在长塌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手指冰凉柔弱。菁菁不由地心中一阵难过。楚惜梦总让她觉得自己亏欠于她,虽说让她受苦的是二皇子而非自己。
“菁菁,你不要再怪罪你二皇兄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招惹来的……”
“二皇嫂,你不必……”
“菁菁,你听我说,事出有因,”楚惜梦紧紧地握着菁菁的双手道,“如今能帮我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晋王妃带着小女儿雅蘭拜见过宁皇妃之后,便乘一辆辇车回晋王府。雅蘭年纪和菁菁相仿,却比七公主成熟稳重,时常跟随母亲进宫拜访宁妃和各位妃嫔公主。同慕雪菁菁的关系甚密,常以姐妹相称。雅蘭除此而外,极少出府,对府外的人事都倍感好奇。见母亲闭目养神,不由地掀开车帘,偷偷地向外窥探。
只见路旁有各路耍把式的艺人,吆喝卖东西的小贩,行色匆匆的路人,花花绿绿的各色物品……看得雅蘭不由地微微一笑,心中不禁有些期盼。
“蘭儿!”晋王妃柔声地唤了一句。雅蘭只得乖乖地放下车帘,车外不远前有个道人摆着一个算命的摊子,却少有人问津。
“停轿!”晋王妃喝了一声,下人们忙停了下来,一个丫鬟恭敬地来到车窗下侯着听命。晋王妃低声道:“扶我和蘭儿下来!”顿时有两三个丫鬟打开帘子,将晋王妃与雅蘭扶下辇车。晋王妃便行至那个道人的摊子前,一个丫鬟便将坐垫放在木凳上让晋王妃与雅蘭坐下。
晋王妃微微一笑,对那个道人说:“道长,为我们算一卦罢!”
雅蘭抬眼看了那位道长一眼,心中不由地偷偷一笑,脸上却依然平淡如故。那道人捋了捋胡须,装腔作势道:“这个自然,不知贵人要算什么?”
晋王妃柔声道:“就算运势罢!”说毕便让人拿过签筒,摇下一支签来,递给道士。那个道人便读道:“此签是‘楚汉相争’,说的是秦汉时期,西楚霸王项羽与汉高祖刘邦的故事……”
晋王妃点头笑道:“这段故事,我们都知道,道长就不必重复了。这支签究竟是好是坏?”
那个道人便道:“项羽虽灭秦有功,却不知用人,是因此败给了刘邦……实在是世事难料,天有不测!因而贵人所行之事,前途虽险,但却变数颇多。或许有一帆风顺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