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相信这样的事?”丁瀚杰半信半疑道。
“佛门讲求轮回,老衲知施主有颗行善的心,只要人心向善,就能看到心灵的眼睛。”
“哦……”丁瀚杰细一品味,“还没请教大师的法名?”
“老衲慈航……”
“您是白云禅寺的方丈?”
“阿弥陀佛,老衲还是封龙一族的传人!”
“封龙族?”
“正是,论起来,施主您还是老衲的师祖!”老和尚又行一礼,“请回寺中一叙……”
沿着后山的崎岖路,没走多久,他们便来到一座古老的佛寺,进了方丈院,慈航法师道:
“这寺院如今破败得很,寺中更是没几个僧人。”
正着,一个和尚端茶进来,慈航法师介绍道:“这位执事僧便是老衲的弟子法渡,也是封龙诀的传人。”
行过礼后,丁瀚杰心想,这封龙诀与囚龙诀一字之差,不知究竟有何玄妙,遂心思一动道:
“大师,在下亦是持诀的传人,为验证两派是否同宗,我们不妨同时写下一句口诀,看能否对上如何?”
其实,丁瀚杰这个聪明并不高明,以慈航法师的世故又岂能不知。
慈航法师欣然允诺,二人便以指代笔,蘸了茶水在木几上各书四字,奇怪的是,四个字竟是一模一样……
丁瀚杰惊得哑口无言,看来穿越的事实已成定局了。
“法渡,快来拜见师祖!”
重新见礼毕,丁瀚杰内心却是百感交集,找到同族固然欣喜,但这千年的隔断,该用什么填平呢?
慈航法师随即将他所知封龙族的所有过往,一五一十讲给这位从千年前过来的师祖听。
可巧的是,除了名字上的一字之别,所有的细节几乎完全吻合。
“大师,那持珠的传人呢?”
“嗐,一言难尽哪!”慈航法师叹一口气道,“一分为二了……”
“哦……怎么个一分为二?”
“起来,还是始于百年前兵荒马乱的年代,封龙一族本是与世无争,因为战乱的缘故,掌管封龙诀的传人索性遁入空门,从此不问世事;剩下“瀛爚双珠”的传人亦是几代流离失所,直到远走南方才逐渐安定……”
“他们在南方?”
“对,自此封龙一族分为南北两派,现南派的传人便是滇南灵雾山“铁腿门”掌门铁英麒,他与老衲尚有书信往来,如今也是老头了,老衲与他今生仅是一面之缘,而老衲的弟子法渡,正是源于那次滇南之行,被老衲带回敝寺——”
“不好……”丁瀚杰陡然打断慈航法师,“大师的意思,那瀛爚双珠现在铁老英雄手上?”
“正是,丁师祖为何吃惊?”
“嗐,我出来时还以为……是我那边的出口,见有不知名的禽兽跑出,便将烛龙洞封上了,然……封上的只是这一边的洞口……”
丁瀚杰到一半,头上冷汗直冒,慈航法师亦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遂惊问道:“师祖的意思,另一边的洞口还无人封闭?”
“是啊,”他大汗淋漓地,“如今没有启封的瀛爚双珠,我还怎么回去封闭那边的洞口?”
“师祖,事已至此,什么也晚了,只能另想他法补救了。”
慈航法师自然懂得,下只有一人(或两人,可丁瀚杰尚在青壮,并无传人)可挽狂澜于既倒……
“苍,我丁瀚杰酿下的大祸,将给世间带来一场劫数呀!”丁瀚杰闭上眼睛,喟然长叹。
“师祖,不知那边究竟发生什么?”
“嗐……”
丁瀚杰遂将前因后果细细讲述一遍,内心里却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因他一人之过,封国恐永无宁日了……
更为可怕的,若烛龙出世,不仅是千年前的劫难,历史恐怕也会因此而改写!
慈航法师沉默半晌,喃喃道:“果然是一场浩劫啊……”
“看来师祖是在被吸进烛龙洞的时候触发时间的机器,因此才置身于不同的时空。”慈航法师又。
“时空?”
“师祖,现在是一千年以后,人类的进步早已跨越无数时间的大河,对您来那是根本不可预知的结果,眼下也只有赴滇南寻珠这一条路可走了,在此之前,请您在寺中住几日,想要在这个时代行走,就必须补上一千年的功课!”
丁瀚杰听从慈航法师的劝解,一连在禅寺住了五日。
在此期间,慈航法师临时充当起比自己上几十岁的这位“千岁”师祖的新知识启蒙人,他不遗余力,倾心教授,虔诚的态度不仅倾吐出一名佛者的纯净心声,更使自己的嘴巴脱掉一层皮;肩负重任的丁祭师亦能沉下心来认真领会,好在本身博学多才,古今融汇,除粗略了解这千年来的历史以外,在文、地理、政治等方面亦有涉猎,当法师讲到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竟是一个圆球时,丁瀚杰惊得张大嘴巴,半不出话……
“真是不可思议,这地球的吸引力如此神奇,简直堪比九的神仙啊!”
慈航法师伸出五指微微一屈,“师祖,如果时间能像这五根手指一样拳回,会发生什么?”
“穿越?”
“穿越?”慈航法师一乐,“那是师祖的独创,老衲认为万事皆有可能。”
“噢,大师是,烛龙洞里的时间亦能变成弯曲的手指?”
“老衲不知,”慈航法师微微一笑,“权当是个比方,师祖自己意会吧!”
谈到“民主”这个词时,丁瀚杰更加瞠目结舌。
“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秉承这种思想观念的人自然无法理解人民当家做主的这种“惊”言论!
“那么,我不执行皇帝的命令是无可厚非的,反之,我若站在下百姓的一边,便是民主?”
“师祖不必纠结这个问题,您只是沧海一粟,依一人之力并不能叫全下的百姓安宁。”
“但是现在,却惟有我一人能拯救那个遥远的世界!”
“师祖勿忧,历史的车轮自有它的轨迹!”
“大师,我现在是洞彻了,我师父的很对,人行一生归根结底,修的就是一颗良心,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可惜,我却未有立下传人……”
“师祖,老衲有一册珍藏的族谱,封龙一族的祖师正好对应您的那个年代,但他的名字却叫封无疾。”
“封无疾?”
“正是,”慈航法师又道,“或许,师祖的这次遭遇正是变故的起源,否则烛龙族这个名字为何没有延续?”
丁瀚杰默不作声。
“还有,自本族祖师封无疾始,也打破了门人不得婚娶的规矩,封无疾之后的传人,便是他的一双儿女,名讳念杰、念紫。”
“大师,瀚杰不能再等,倘若烛龙出关,别封国的百姓,就算全下亦是无尽的劫难!”
“师祖忧国忧民之心令人崇敬,老衲这就修书,请南派铁师弟派人前来……”
“大师,书信往来多有不便,再铁老英雄也不见得能相信这桩奇事,我看还是由瀚杰亲去一趟为妥!”
“也好……”慈航法师略一沉吟,“只是此去路途遥远,师祖免不得又要受一番颠连!”
“不妨不妨,”丁瀚杰朗声道,“谁造下的孽谁来担当,犯下这样的罪过,就算叫我死百回千回,都是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