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七里,生性活泼、青春四溢的美少女铁云慈,拉着丁瀚杰看遍了村庄四周的美景,那些绿树环绕、万紫千红的山野风光,拂去了丁瀚杰内心多少的阴霾,甚至在傍晚,他们仍会流连于山间的夜色,有了铁云慈的陪伴,就连阴晴不定的夜空仿佛都显得迷人了,从乌云堆里钻出的月光好似罩在丝巾背后的斑斓鸟,飘起片片闪着银光的羽毛,须臾,那变成漏斗形的月光点燃苍穹深处的星斗,灿烂的星群呼之欲出,别有一种奇妙的光彩点缀着滇西南的夜。
而在夜色下呈现出深蓝色眼睛的女子,此刻就像从银河深处走下来的使,她那清澈无比的眼眸里充盈着整片山泉、湖泊,和明媚的海洋,他们双双坐在五色藤条缠绕的然拱门下,望着池水中盛开的白色睡莲,望着边飞过的群鸟,内心里写满了柔情。
比这纯真少女年长了十几岁的丁瀚杰,虽然也是一个热血青年,但毕竟长于世故,他努力把控彼此之间的距离,就算是两人独处的时光,仍竭尽所能做出光明磊落的样子。
但是效果呢?
他认为不拒绝和接受之间仍然有很大的距离,一方面,丁瀚杰既不想让铁云慈失望,又想将彼茨感情营造成一种自然的兄妹之情;另一方面,他实则也无法控制自己那扇蠢蠢欲动的心门,他觉得堂而皇之表明一种态度就会关上危险的闸门,殊不知这种矛盾的纠结等同于儿戏,从一开始他便选择错方向,既然撒下一粒爱情的种子,他怎么能断定在这片自由、热情的土壤上开不出爱情之花?
人生不能犯错,感情不能假设,自以为是地处理感情问题,势必会受到命阅惩罚。
第七十八章情债难偿
就在第七,意外终归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前面过,春节将至,“年”是老百姓一年之中最隆重的一个传统节日,千家万户在腊月里就要着手准备过年时的吃喝儿——俗称“闹年”,尤其是女人们更为忙活,铁家也不例外。
滇西南边境是个多民族混杂的特殊地区,过年的乡俗品目繁多,丰富的吃食亦是五花八门,别看铁云慈年纪不大,在这一点上却是丝毫不落人后,以前铁家还雇佣了一位做饭洗衣的女工,打铁云慈十四五岁后便辞退了。
可能正是家里多年没有女饶缘故,才使得这妮子学得缝衣做饭家务事样样精通,早早自立吧?
自打丁瀚杰来到铁家,在这七里,铁家的院落里到处回荡着铁云慈的欢声笑语,除了带这个男人出去散心,换着法儿地哄他开心,铁云慈更是让他当自己的下手,为准备过年的吃食而忙碌。
一对青年男女朝夕相处这么久,就算彼此无意也可能日久生情,更别提是早已暗生情愫了!
而这两位,一个是胸怀万民的性情汉子,一个是情窦渐开的多情少女,这样一双因缘巧合的英雄佳人,在几乎耳鬓厮磨的亲密接触中自然为日后碰撞出爱情的火花创造了无限可能,只不过是彼此尚在矛盾的挣扎中苦苦抵抗罢了。
就在这夜里,从便缺失一个温柔怀抱的铁云慈又梦到了自己的母亲,她的眼泪在浑然不觉的睡梦里濡湿了一片枕巾,她的母亲长什么模样才晓得——不,父亲晓得,可怜的女孩儿硬是凭着父亲灌输于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一点一滴勾勒出自己母亲的形象。
在铁云慈的设想中,她的母亲无疑是世上最美最仁慈的圣母的化身,她的面容自带太阳的光辉,蕴蓄着春回大地般的温暖,然而在这个梦里,母亲一如往昔般离自己那么遥远,看似不远的距离竟似咫尺涯,她挥动丰腴的双臂,撑开一个温暖的怀抱,等着自己的女儿款款入怀,然而当云慈奋力冲向母亲的怀抱时,却怎么也无法前进,仿佛被一股向后拖拽的力气所左右,于是这一次的徒劳,一如隔在她和母亲之间的那层朦朦胧胧的轻雾,再一次成为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迷梦的象征……
醒来后电闪雷鸣,铁云慈泪流满面,不顾一切地冲向了丁瀚杰的房间……
“丁大哥……瀚哥……”
丁瀚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搂着怀中的美丽少女发呆……
“云慈,怎么了……是不是怕响雷?”
丁瀚杰的目光左顾右盼,生怕住在院里的其他几个人发现,不过幸好外面雷声滚滚,他就着闪电的光芒慢慢看清这个女孩儿朦胧的泪眼,迅速闭上房门,脑中飞快地思索对策。
“瀚哥,求求你,抱紧我……不要松开……”铁云慈一面点头,一面呢喃细语。
丁瀚杰慌得手足无措,既不敢抱她太紧,又不忍狠心推开,铁云慈的身体却不停地往过蹭,此时,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与短裤,柔软的胴体贴在他的身上,不觉引得丁瀚杰意乱情迷。
“瀚哥,我……又梦见妈妈了!可她从来……从来没有亲过我!”
铁云慈泪眼婆娑地抬起脸庞,幽幽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她温热的喘息轻轻触碰着他的下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燃烧了一样……
“瀚哥……瀚哥……亲我……”
她呢喃的语声有如梦呓,黑暗中仿佛一只嗷嗷待哺的鸟……
丁瀚杰的意志终于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忽然发现他的坚守在这个雷声之夜根本不值一哂,她要的只是一个怀抱,一个温暖的温暖——仅此而已,他既然心系众生,为什么不能给她的一吻,难道要眼看这个孤苦伶仃的姑娘被无情的雷雨吞噬?
倘若,此刻只有他的温存才能拯救这个被母爱抛弃的柔弱女子!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在这酝酿已久的雷声中全部化为绵绵细雨,融化了所有覆盖着坚冰的祈求,滋润了世间的一对有情人……
“瀚哥,我想好了,你若离去,不管一千年、一万年,我必生死相随!”
铁云慈躺在丁瀚杰的臂弯里,深情地吐露衷肠。
“慈妹,我丁瀚杰有什么好,根本不配你——”
铁云慈伸手堵上他的嘴巴。
“你就是好!”她闭着眼睛,心满意足地。
丁瀚杰怔怔地瞧着窗外,此时的内心是既幸福、又自责。
幸福的是收获温柔体贴的爱人,自责的是破坏了先人留下的规矩(不得婚娶)。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愧对先族,甚至连灵魂都感觉不纯净了。
铁云慈看他这副神情,还以为他为刚刚做了这件事而后悔,止不住嘤嘤抽泣:“瀚哥,你要不带我走,云慈绝不纠缠……”
“慈妹,瞧你的……”丁瀚杰转而一笑,陡然起身跪在窗下,朗声道:“我丁瀚杰今日对起誓,日后若有负慈妹,就让我打雷劈、不得好死——”
日期:2020-05-25 1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