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本师没有回答。
是因为觉得一旦把自己经营了一辈子的财富给人家看了,自己就会像失去亲人一样被掏空,没有秘密了吗?是因为害怕内心的自我暴露于外界吗?又或者是担心亨利和他人的反应?“弄了这么多年,就弄出这么点东西吗?”难道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败,却不知道失败在何处,也想不出解决之道吗?亨利意识到这些问题自己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因为他根本不了解标本师的内心。虽说一起讨论剧本,也谈论了很多,但这个人本身对亨利来说仍然是一个谜。或者,更糟糕的是:一片空虚。
“我该……”亨利说着,然后又没声音了。每次来访,标本师都占掉他大块时间。他起身,走到标本师站着的地方。
他正在处理一只红狐。狐狸仰面躺着,腹部已被剖开,从肋骨最下方一路开到尾巴根部。他开始剥皮,手指和小刀并用。亨利专注着迷,甚至有些病态地注视着标本师的一举一动。他之前从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刚刚死去的动物。标本师剥掉狐皮,到了尾巴根部那里则从里面用刀切断,接着又开始剥离腿部的皮,到了膝关节那里,就直接切断。几乎没有血流出来。亨利猜想,淡粉色的是肌肉,还有大量的白色脂肪,偶尔这儿或那儿还有深紫色斑点。亨利以为标本师会沿着腹部往上,一直切到脖子,把胸腔割开,然后对前肢做跟后腿一样的处理。但标本师接着却把狐皮翻转过来,刀子顺着腹部的切口游走自如,所到之处,皮肉分离。狐皮从身体上剥下来,就像一件套头衫一样。到前肢的时候,他从肩胛骨处将其切断,然后继续剥掉颈部的皮。弄到头部的时候,他把耳朵跟头骨连接的地方切开,只剩两个黑洞,使得眼睛更显怪异。狐狸耳朵的外部结构全都随着皮毛一起切掉了,而眼睛却仍留在原处,现在没了眼睑,却越发地凝神注视。标本师技艺高超,切掉了眼睛上的皮肤跟身体唯一相连的地方:泪腺。接着是嘴巴,刀锋切开了牙龈旁边的皮肤。最后轮到了鼻子这个唯一的连接点,切断软骨,深色皮毛就这样剥离脱落。他把皮毛恢复自然形状,里子朝内,就这样,皮毛和骨架并列而放,就好像一个小婴儿刚刚脱去红色的睡衣,不过这个婴儿龇着牙,正用一双黑咕隆咚的眼睛凶狠地盯着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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