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一切从简，我回头派人到街上买些新被子、毯子和床单，如果你需要什么就列份清单给我。＂

上官雄瞪大眼睛看着她：＂你是说我们结婚？＂

＂你以为呢？＂

＂哈，听你刚才的口气。你好像是在特高课开会直接布置任务似的，既然与我结婚，你征求过我的意见没有，问没问过我是否同意？＂

松本伊代白了他一眼：＂有哪个必要吗？＂

上官雄站起身来，刚想说什么，又突然坐下。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首先安定下来，而与我结婚是你取得皇军上上下下信任的最佳途径。我呢，也好以一个妻子的身份整天与你形影不离。一来是保护你不受任何人的伤害，二来也可以监视你的一言一行。＂松本伊代走到门口，转过身来问道：＂不是说今天到处去转转吗？我现在正好有时间。＂

上官雄从沙发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一声不吭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松本伊代这次没有让司机开轿车，而是自己驾驶着边三轮摩托车，她让上官雄坐在车斗里，任何直接朝教堂外疾驶而去。

上官雄抓住车斗上的把手：＂你能不能开慢点？＂

＂摩托车只有在高速行驶中，才能体现出人类的魅力所在，慢慢吞吞的还不如走路呢！＂

＂我们这是上哪？＂

＂先到生命活水医院去会会你的那个情人。＂

上官雄知道她说的是那个女军医青木幸子，他想松本伊代现在到医院去一定是为了换药。这时，他抬眼看到距离右侧不远的地方。正是日军的战地医院，也叫陆军医院。＂既然你那么怕我见到她，那我们还是到陆军医院去吧。＂

＂那个小妖精就是陆军医院的，不仅如此，陆军医院里还有一帮小妖精呢。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到陆军医院去沾花惹草。＂

上官雄觉得她说的不错，陆军医院里一定有很多日本的女军医、女护士，但远远望去。陆军医院门口的戒备远远超过了生命活水医院门前的戒备，但几乎没有人员和车辆进出。

很快地，他们就来到了生命活水医院，还是通过昨天的那个医生去叫，不一会，青木幸子就从那个小二楼里走了出来。

松本伊代在窗口远远地望着她，对上官雄说道：＂信不信，等会看到你时，她的屁股会扭动的更利害。＂

上官雄朝她翻了一个白眼，直接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不一会，青木幸子出现在过道的另一端，当她开到上官雄后，还真的使劲地扭动着屁股，眼里还放射出带电的目光。

上官雄忍不住朝办公室里面望了松本伊代一眼，只见她虽然看不到青木幸子，但依然得意洋洋地朝上官雄会心一笑，然后坐在椅子上，等候青木幸子的到来。

上官雄用手挠了挠脑袋，然后走到过道的窗边。

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青木幸子笑得更加媚人。

等她进去后，上官雄迅速走向去叫她的那个医生：＂哎，大夫，那小二楼里住的都是重症传染病人吗，怎么门外站着那么多哨兵？＂

医生感激昨天他救了自己一命，于是低声说道：＂什么重病呀，泡病号的，听说是日本??哦是皇军的一个参谋长，还是将军呢，不看病不吃药，天天早出晚归，里面有几个皇军的女军医和护士照顾他。＂

上官雄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他转而笑道：＂大夫您贵姓呀？＂

＂免贵姓曹，曹操的曹。＂

＂哦，曹大夫，昨天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

＂别提了，要不是先生您，我这条小命都完了。我就住在后面的宿舍里，如果有时间，欢迎先生到那里去坐坐。对了，先生您贵姓？＂

＂复姓上官。＂

＂哦，上官先生，认识您真高兴。＂

过了一会儿，曹大夫办公室的门开了，青木幸子看到上官雄，眉毛往上一挑，上官雄对她报以礼貌地一笑，她扭动着屁股，＂咔叽咔叽＂朝外面走去。

松本伊代过了一会走了出来，恰好看到她拐弯出去的背影，于是笑着问上官雄：＂哎，你说是她的屁股好看，还是我的好看？＂

离开医院后，他们围着甘棠湖兜了一圈。甘棠湖位于九江市区中心，曾经与天空般湛蓝的湖水，如今已经变得浑浊不清。上官雄听说过，日军刚刚进出时从天主堂抓出三百多名中国人去修筑工事，因此遭到拒绝，冈村宁次就下命令把他们用绳子绑起，拖到甘棠湖活活淹死。

松本伊代把摩托车停下：＂我们要不要划个小船到湖心的烟水亭看看，听你们中国人说这是个神亭。水涨它也涨，从三国周瑜修建它作为点将台那时起，就从来没被水淹过。＂

上官雄坐在车斗里没有下车的意思：＂听说不久前这里淹死过三百多无辜的平民。命令是冈村宁次下的，执行者大概是你吧？＂

松本伊代没有回答，发动摩托车后。直接朝锁江楼驶去。

锁江楼位于长江边上，是一座高九层的宝塔，多年来一直屹立于此，给祈福的人们带来风调雨顺的年景。

松本伊代停下摩托车，问道：＂要不要上去看看？＂

上官雄摇了摇头：＂这塔身都被你们的大炮给轰歪了，还有什么看头？＂

松本伊代只好又发动摩托车，直接朝特高课驶了回来，在路过西园的时候，上官雄让她停下，不过她充耳不闻，直接加足油门回到了教堂。

他们回到松本伊代的办公室，这时，一些来布置新房的士兵陆续离去，他们进到卧室一看，虽然因陋就简地布置了一下，但整个房间还是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都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切，松本伊代先是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又把卧室的门关上，看到上官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她走过去质问他：＂上官君。你什么意思？是的，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看到自己的国家和人民正遭受着苦难。换了我我也心情不好，但你凭什么给我脸色看？这场该死的战争又不是我发动的，也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更不是我可以下令立即停止的。＂

上官雄缓声道：＂我明白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因为把一切都推给你的国家和你们的天皇就没你什么事了，对吗？你们这些曾经拿着锄头、渔网甚至是书本、钢笔的所谓大日本皇军就可以肆意妄为吗？告诉你。人类确实经常会出现乌云蔽日的时候，但太阳和光明最终还是会出现在我们这个宇宙的上空。不错，你们下层的军官和士兵不是战争的发动者，但却是战争的机器，是军国主义的帮凶。如果说两军对垒的战场上死伤在所难免，但面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你们竟然也下得了手？从南京到九江。总有一天你们会连同那些战争狂人们一切，被压上正义的审判台的！＂

＂你不是法官，我也不是罪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难道就不能不提这场该死的战争吗？我们快要结婚了，我们是夫妻。难道除了这场该死的战争，我们之间就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