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中地方法院的长廊上,“死道友”们陪我坐在椅子上等待开庭。
假发阿姨说了一个笑话,比如她有个朋友收到文绉绉的法院判决书,看不出打赢还是打输,跑去问神。神明降乩,乩童看了头痛,把判决书吃了。“死道友”们听了干笑几声。我觉得不好笑,这时候无论讲什么都不好笑。
距离我被伤害的那天已过了三个月,如今来到了发夹弯,无论是否通过,伤害仍会永远跟着我。我坐在椅子上,等候法警唱名,心情紧张,看着庭务员用推车拉着成堆的开庭卷宗、证物与法庭日记经过。有几个要打官司的人拿着传唤单,坐在椅子上发呆。一个戴眼镜的女孩从中庭对面的侦查庭出来就大哭了,哭声让大家更沉重。不久,两位法警从地下室的羁留室押送犯人上来。犯人穿灰色囚衣,戴着手铐脚镣,发出声响,低头面对一位少妇带着八岁的女儿。女儿大喊一声爸爸加油,囚犯就抬头不哭了。我要哭了。
祖母捉住我的手,我就忍下泪了。母亲这时通过法院的金属探测门,到处找开庭地点,她绕过长廊角落,那儿坐着廖景绍。廖景绍请了两名律师,他们热切讨论,布局待会儿的法庭辩论。看到这儿,我再度紧张,没发现母亲来到我面前了,我抬头看她,离开三个月没使得这一眼有起伏。
庭号灯响了,法警叫大家进来开庭。我前往法庭为性侵官司特别设立的隔离室之前,酒窝阿姨替我祈祷,“死道友”也用她们的方式给我祝福,她们知道我会赢,已订好餐厅,在退庭后举行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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