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抵达中央车站17号月台,刹车尖声叫嚣。车门打开,乘客鱼贯走下火车。
当中有一位年轻人,他来自维姆兰省西北部爱达县以制造业为主的科彭镇。
下了火车,他睁大眼睛停在原地。首先迎面而来的是车站里的气味,夹杂着柏油、硫黄,甚至还有尿臊味。
他望着出口。所有乘客拖着行李赶路,急急忙忙步下阶梯,瓷砖的颜色早已被染成恶心又肮脏的黄色。他拖着游移踌躇的脚步,开始跟着其他人走。在下方暗黄色的通道内,他几乎要被急急奔向不同月台的人群撞翻。
他到了。他终究还是挺过来了。
或者说,他幸存下来了。
拖着行李箱走过中央车站人来人往的大厅,脚上穿着自己最喜欢的靴子,一双红色麂皮西部靴,倾斜设计的鞋跟踏在石头地板上,发出回音。外面套着爸爸的粗呢大衣,里头是一件无袖方格衬衫。这件衬衫可是他用妈妈那台老掉牙的歌手牌缝纫机上的剩余布料亲手缝的。
过去三年来,不管是在科彭老家或是阿尔维卡的高中,只要穿着这套衣服亮相,他必受众人耻笑辱骂。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玩流行音乐的鬼才?新浪潮歌手?电音男孩?
他们常在他背后高声怪叫“死娘炮”。
很好,原来他们比他自己还早知道这件事情。
死娘炮。
他就是这样的人。
但现在,这个死娘炮已经逃离他们的掌握,把他们丢得老远。他们已经不复存在,或者说,他们已经停止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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