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都没事儿,如果打扰了苗黑子审案,他能直接追到金銮殿上质问皇帝,这又是何苦来哉?
苗炎点点头,“赵公公里面请坐,我这里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好!”
老太监随着他走了进去,自己坐在了一旁。
期间他都没看柳铭淇,免得被人说闲话。
苗炎再次坐上自己的座椅,看着底下满满当当的人,拿起“惊堂木”便是一拍。
“此案案情清楚明白,双方供词一致,本官已经有了决断,现在判案如下:
北雄侯之子吴祖光欺压良民,纵奴和犬伤人,且言语中有大不敬之意,极其目无君上,故本官判吴祖光死罪,即刻打入牢狱,秋后处斩!”
吴祖光本身就是在审讯过程中吓得瘫软了,如今听到这话,连争辩都没有,“呃”的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已经被提进来跪着的黑衣凶汉们也吓得浑身哆嗦。
接下来对他们的惩罚,果然也堪称严厉。
“北雄侯府仆役朱行、唐枣……等十七人,助凶为虐,手段残忍,判大打二十大板,全体押往海南服劳役。”
可等到他们听完了判罚,居然是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连少爷都要处斩了,我们只是一个去海南服劳役,那真是幸运得紧啊。
“另外,北雄侯府负责陈忠、朱涛等人的受伤汤药,并且每人补偿一百两白银。”
“本案涉及的另一方,裕王世子柳铭淇并无过错,不予惩罚。”
“出手打杀恶犬、打伤吴祖光及其家仆的裕王府侍卫秦大柱,实为护卫亲王世子而反击,并无主动挑衅行为,故而也不予处罚。”
“退堂!”
苗炎倒也干脆,说完便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但外面得知消息的北雄侯吴宙却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下:“苗大人,苗大人!我老吴家就一个独苗啊!求您开开恩,留他一命吧!”
“朝廷法制在此,不容徇私枉法。”苗炎沉声道,“念你爱子心切,现在速速退去,不然本官治你一个咆哮公堂之罪。”
吴宙看到他油盐不进,不觉也怒从心头起,气急败坏的骂了起来:“苗黑子!你太过分了!你这么心狠,难道不怕日后报应,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吗?混蛋!!”
苗炎眼神一凛,直接甩出一根令牌,“来呀,此人咆哮公堂,给我抓住打10大板!”
“遵命!”
衙役们一拥而上,抓着吴宙的四肢就把他压在了地上。
另有一个衙役,使劲儿的抡起了棍子,狠狠的砸了下去。
“啪!”
“啊……”
这一板子就差点要了吴宙半条命,痛得眼泪鼻涕同时流出来的他,勉力抬头望向了赵寿那边,哭喊道:“赵公公,赵公公,求您救救我啊……啊……”
赵寿不忍心的扭过了头,却是没有为他说半句话。
你以为苗黑子是白叫的么?
他连皇上的命令都可以不听,更别说咱家的了。
我还是不要去丢这个脸的好。
柳铭淇走出帝京府巡捕衙门的时候,都还在跟苏子山握手。
“苏总捕头啊,我还是太年轻,罔顾了你的好意啊!”少年情真意切的对他道:“下次我再有犯浑的时候,你一定把我打晕,然后扔我到皇宫门口,切记切记!”
苏子山哭笑不得。
但看到这么嚣张的裕王世子都怕了,他心中还是有一丝的快意。
他明白为什么柳铭淇胆战心惊。
以柳铭淇的身份,只要不是当众拘捕被错杀,就绝对不可能被杀掉,最多只是送皇宫或者是宗人府的。
可是苗炎可以打板子。
柳铭淇看到了刚才北雄侯挨板子的情形,仅仅是第三板,就直接把他给打得口吐白沫的昏了过去。
等到十板子过去,北雄侯的屁股已经打得血都顺着流到地面上,淌起了一堆。
这板子要是落到了裕王世子的身上,是一点儿都轻不了。
任是裕王世子身体强壮,也绝对受不了这么重重的十板子的。
当然,他们这些勋贵和宗室子弟不知道,这样重的板子,基本上只拿来对付他们,以及穷凶极恶的匪徒,对于一般的民间案件,力度最多就是五分之一到十分之一罢了。
苏子山想得没错,柳铭淇是被帝京府的板子给吓着了。
如此丧心病狂的打板子,简直是社会的退步!是整个文明和谐的耻辱!
说好的勋贵和宗室子弟有优待的呢?
打得这么惨,他苗炎简直是个阎王爷啊!
少年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居然会有那么多勋贵和宗室子弟被打残,原来并不是虚言啊。
等到他回过神来,在上马之前,也同样的握住了赵寿的手,用力的摇晃了一下。
感激之情一切都在不言中。
赵寿也是乐了,现在知道咱家的好了吧?知道我们宫里的板子很有人情味了吧?
活该!
也只有被苗黑子吓了一下,你才知道谁是好人!
赵寿不仅仅自己乐,带着柳铭淇回到了皇宫,他也在给景和帝讲事情经过的同时,又把柳铭淇被帝京府板子吓着的事情说了一遍。
“哈哈哈哈……”
放下了一颗心的景和帝,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一点都不给侍立旁边的侄儿面子。
柳铭淇自己也知道自己丢了脸,但是又没办法。
谁叫他一穿越就到了亲王的家里,而且这个世界的宗室子弟是从来没有死罪的呢?
如今忽然知道,还有这种能让自己生死两难的痛苦刑罚,怂了是很自然的。
他前世又不是什么英勇不屈的战士,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博士罢了,说是书呆子都不错,哪里有那么强大的心脏?
“铭淇,你现在知道,胡作非为还是会有惩罚的了吧?”笑过之后,景和帝端起了架子,慢悠悠的斥责道:“你们宗室子弟之间胡闹倒没什么,可如果去欺压百姓,苗黑……苗大人的板子,可不是摆设!”
“小臣明白!”
柳铭淇乖巧的低下了头,认真听批评。
他不是傻瓜,赵寿忽然出现在帝京府衙门,原因自然是很清晰——皇帝派他来保护自己。
既然皇帝大伯这么暖心,那么听他几句牢骚也无所谓。
景和帝知道了今天事情的经过,晓得柳铭淇是打抱不平的,心中倒也挺欣慰。
这小子虽然惫赖,但是基本的品德还是有的。
只不过他心中也有一丝感慨:“想当初,北雄公是何等的精忠报国,艰辛戍边?没想到虎父犬子,这个北雄侯啊,居然落魄到这个地步,要抢老百姓的蝇头小利了!”
“蝇头小利?”
柳铭淇闻言笑了,“陛下,这可不是蝇头小利,北雄侯比许多人都聪明。”
看着景和帝诧异的眼神,他就把北雄侯可以怎么赚钱,每年可能赚的钱,都说了一遍。
这下子不单单是景和帝听着吃惊,赵寿也惊呆了。
“如此不起眼的买卖,竟然能年入十万八千两白银!?”景和帝喃喃的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不敢相信呐!”
柳铭淇笑了笑,“陛下,这还是如今的产量,如果我们再放开了来收,他们一年挣二十万两、三十万两、甚至五十万两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