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拿着药,有些小心着,扣下粒胶囊,再展开些包着药的纸,
将纸摊开,中年男人伸手去拿,两根手指捏起药时颤抖了下,从手指间滑落,
落到了地上,滚到了床底。
中年男人放下手里的药,就慌忙着,蹲下了身,再趴下身,钻进了床底,去捡落下的那颗药。
只是,即便中年男人再快,那粒落在床底的药还是沾上了灰。
趴着身,钻在床底里,中年男人望着那粒就在身前,裹满了厚厚层灰尘的药粒,
伸出手,小心着,将那粒药捡了起来,拿在手里,
“呼……”
捏着那粒药,中年男人小心着呼着气,吹着药上沾上的灰尘,
却随着一口口往药粒上呼着气,眼眶一点点有些发红。
“爸爸……怎么了……”
小女孩的喊声在床上响起。
中年男人顿了下浑身动作,
“没事儿,药掉了,我捡一下。”
从床底下下重新退了出来,中年男人重新站起了身,
将那滴还沾着些灰的药粒,放进了装药的袋子里,重新换了一粒药。
“爸爸……”
小女孩伸出手,抓着中年男人头上,身上沾上的些尘网。
“没事儿,一会儿爸爸自己来……吃药吧。”
中年男人笑着,对着自己女儿出声说道,将两粒药递到了小女孩嘴边,
小女孩张嘴吃了下去,中年男人再端过水,递到了小女孩嘴边。
“吃过了药,就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病就会好了,知道吗?”
将碗放到一边,起身走到一边,抓了抓身上沾上的些网尘,中年男人再蹲下身,
从盆子里拿起湿毛巾,拧干些水后,贴在了小女孩额头上。
“爸爸呢,下午还得去外边工作,晚上的时候就会回来,你就在家好好待着,等爸爸回来,就像平常一样,好吗?”
坐在小女孩床边,中年男人伸手再拉过来些被子,给女孩盖了上。
“嗯。”
女孩躺在床上,对着她父亲点了点头,
“在家里的时候,要是有别人来敲门,记得都不要开门,也不要发出声音。要是有除了爸爸以外,别得人闯进屋子里来,你就躲起来,知道吗?”
中年男人再对着自己女儿叮嘱着,
“我知道了。”
女孩点头应着。
“嗯,要是等你醒来的时候,爸爸还没回来,你饿了。外边屋里,灶台上还有些白面包,你就先吃。等晚上,爸爸就回来了。”
“好。”
“那爸爸就走了,等晚上爸爸回来的时候,再给你买点好吃的。你就好好待在家。”
中年男人再给自己女儿理了理被子,重新站起了身,
“是鸡腿吗?”
小女孩对着她父亲问道。
“你猜猜?看看等爸爸给你买回来猜准了吗。”
“好了,爸爸要走了。”
中年男人起身,再出声说道。
“嗯。”
女孩点头,望着她父亲。
中年男人再望了望自己的女儿,转身走出了屋里。
小女孩再一直都望着那重新落下来的屋门边塑料布。
再挪脚,陈沦出了这间卧室屋。
饶常和束柔紧跟着。
卧室屋外,客厅里。
准备要出门的中年男人还在来回忙活着,
将一壶烧开了,凉了些的水,放到了女孩能够得到的地方,
小女孩睡醒的时候能喝,
再在水壶旁边,放了些白面包,一个水杯。
再确定了下灶里的炉火都熄灭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再来回转头再屋里望了望过后,中年男人才拿起了块白面包,往着屋外急匆匆走去,
他还没吃午饭。
陈沦三人,跟在了中年男人身后。
中年男人一边往嘴里塞着发硬的面包,
一边急匆匆往外走着。
走出建筑里时,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的面包吃了一半,
浑身动作顿了下,顿了下脚,
另一只手捂了捂腹部,额头上,沁出来些汗,手有些用力着拧着衣服,
再顿了下动作过后,中年男人再抬起些头,再抓紧着,急匆匆往前走着。
“他捂着的位置是胃部。”
“胃部疼痛时,按压可能能起到些微弱的作用。”
陈沦三人就走在中年男人身后,陈沦身侧的束柔,望着中年男人的动作,出声说道。
陈沦似乎没听到束柔的话,只是目光平静着,落在身前。
身前不远,已经走到那残破坑洼道路上,往前急匆匆走着,没再去吃手里那剩下一半面包的中年男人,
再往前急匆匆走了几步过后,又不禁站住了脚,
额头上瞬间浸出汗水,手用力着顶着自己的胃部,
咬着牙,没发出半点声音来,整个身子却止不住地愈加蜷缩。
“啊……”
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些声音,中年男人手顶着胃部,满脸是汗,栽倒了地上,浑身沾满了路上的泥灰,
蜷缩着身子,几乎是在地上扭曲着,中年男人两只手都捂在了胃上,声音却渐再低。
“……喂,你没事儿吧……”
这时候,路边走过来两个半大小子,看到了栽倒在地上中年男人,
远远着喊了声,没听到中年男人的回应,再走近了些,
“喂,你没事儿吧……”
中年男人浑身蜷缩着,浑身浸着汗水,颤抖着,嘴唇发绀,已经说不出话来,
浑浊的眼珠,只能盯着两个靠近的半大小子,
两个半大小子靠近些,再喊了声,再看着中年男人已经没什么反应,
其中一个低下了些身,伸手抓住了中年男人手里剩下的那半截面包,
中年男人开始还紧抓着,但手指被那人伸手,一点点扳了开,抢了过去。
另一个半大小子,看上了中年男人的衣服,蹲下身,从中年男人身上扒着衣服,
中年男人没再去反抗,只是一只手紧紧顶着自己的胃部,缓缓转过了头,朝着身后一个方向望着。
两个半大小子,一个手里拿着从中年男人身上扒下来的外衣,往身上套着,一个拿着半截面包,往嘴里塞着,有些高兴着离开了。
蜷缩着身子,顶着胃的两只手已经有些无力,中年男人在地上费尽着浑身力气转过些身,抬起些头,
朝着出来时那栋老楼上望着,额头上缀着的汗水已经渐没再浸出,脸上愈加惨白,
眼底愈加浑浊,目光朝着那楼上望着,带着些希冀和歉意。
终于,中年男人蜷缩着身子,用手肘撑着,再往着出来时的方向爬了两步,浑身再倒在了地上,头还朝着那侧望着,眼底光彩凝固,缀着的汗水固定在了额头上,许久没再滑落,
中年男人失去了生息,身上沾满了地上的泥灰。
“看来他不是堕落成诡者。”
陈沦旁边,束柔望着地上已经失去动静的中年男人,出声说了句。
目光落在身前,这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自然映入在陈沦眼底,
再自然转过目光,顺着中年男人最后望向的方向看去,
陈沦身侧,束柔和饶常也相继转过了头。
中年男人望向的,出来时的那栋老楼上。
能看到一户人家的窗户正敞开着,窗户边,站着个有些矮小瘦弱的身影,似乎正朝着这侧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