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啊,都是畜生,畜生……哈哈……来,咱们干一杯。”
“……吃,吃吃……齐二,这次进货就还是你和杨老四去山南,胡讲义你跟着朱老三几个去岭北那边进货……你们几个跑远点……你跟着我留在家里联系买家……”
“……好,老大……大哥,我们再走一个……”
“大哥海量!”
一顿嘈杂过后,那屋子里那伙人似乎是吃饱喝足了,声音动静渐少了些。
“……朱老三,那病恹恹的货是你买回来,你去喂。”
再响起阵声音过后,
那干瘦男人朱老三,端着个碗,从屋里有些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走到了那男孩在的那铁笼子跟前。
“玛德!老子吃完了,还得给你个畜生东西喂吃得!”
那朱老三骂咧咧说着,
手里端着的碗里,是些剩菜剩饭,还混杂着些啃过了的骨头,
似乎就是在桌边上扫了一圈,将些吃过的残渣,碗里剩下的些东西扫到了这碗里,端了出来。
男孩蜷缩在角落边,抬起了些头,朝着那干瘦男人朱老三望着,再望着朱老三手里端着的碗。
“你不是想活吗,吃啊,给老子吃啊!你最后别让老子赔钱!”
拿着碗,身体还有些摇摇晃晃,朱老三端着碗,就往着铁笼边上摆着的脏碗里,将碗里些剩菜剩饭倒了下去,
手晃着,自然洒了出来些,在铁笼子里的稻草上,
朱老三再恶狠狠骂了两句。
男孩再低下头,望着铁笼边上碗里些混杂着啃剩了骨头的剩菜剩饭,
挪着身子,挪了过去,一言不发,伸手就抓起碗里的剩菜剩饭,往嘴里塞着、
“玛德,老子吃完了,还得伺候你个小畜生……”
朱老三再骂了两句,就要走开,
男孩再抓了两把剩菜剩饭,塞进了嘴里,抬起了头,
“我冷。”
男孩很平静着,对着朱老三出声说道。
“冷?老子又不是你爹!嘿,你还是你爹卖的!”
那朱老三骂了句,紧跟着又下笑了起来。
“我太冷了,会死。”
男孩还是很平静,眼底就像是死水,看不到什么神采,
蹲在那装着些剩菜剩饭啃过了骨头的碗跟前,抬着头对着朱老三说着。
“……玛德!你个畜生东西还指使起老子来了!”
似乎是被男孩的话刺激到,朱老三愤怒起来,骂着,就再捡起旁边跟木条往着男孩身上抽了过去,
“老子让你指使我!”
男孩没躲避,木条重重抽在了男孩身上,男孩浑身颤抖了一下,却没出声,
只是依旧朝着朱老三看着。
“玛德!你最好不要让老子赔钱。”
朱老三愈加愤怒,重重拿着木条再抽了男孩一下,
再骂了一声,扔下木条,从旁边院子边堆积着的些杂物里,抱了把破烂衣裳,塞进了那铁笼子里,
再重新走开了。
男孩再埋下了头,身上裹满了这些破烂衣服,慌忙着往嘴里塞着那碗里些剩菜剩饭。
那堂屋里,似乎吃饭的那伙人渐散去了,重新安静了下来。
灯似乎忘了关,只是从那堂屋里透出的些灯光依旧在男孩触及不到的地方。
被昏暗淹没,不时吹去阴冷的风,
男孩蜷缩着身子,低着腰,低着头,蹲在那矮小的铁笼子里,那装着些剩菜剩饭的碗跟前,
手抓着碗里的剩菜剩饭,往嘴里塞着,
碗里的剩菜剩饭见底了,男孩又拿起那啃过的,还剩下些肉的骨头,将骨头上的肉啃了。
吃完了碗里的东西,男孩再抬起头,朝着铁笼子外望了望,
他能看到那从堂屋里映出的灯光,只是隔着铁笼,隔着段距离,怎么也映不到男孩身上来,
男孩再转过头,望着铁笼子外,身边淹没着昏暗,眼底同样映着昏暗。
男孩裹着那些破烂衣裳,安静着,往后缩着,蹲着挪着脚,
渐挪到了铁笼子边上,裹着那些破烂衣裳,再在那铁笼角落边上,蜷缩着身子,埋下了头。
不时有些阴冷的风,还往着铁笼子里吹进去,男孩愈加将身子蜷缩着,埋进那堆破烂衣裳里。
而就在这时候,
周遭景象再开始了变换。
就站在这院子里,
陈沦目光落在那男孩身上,也未曾转过目光。
束柔先是盯着那男孩,再转过目光,看着周遭,
饶常不时望望那男孩,不时再抬起头,自顾自琢磨着。
周遭景象快速变换。
依旧在那院子里,
陈沦三人就站在这院子中,
只是这院子里的景象,发生了些变化。
周遭景象完成了变换。
院子顶上,太阳正当空,映在这院子里,
却也映不进那被屋檐瓦片遮挡了的屋檐下。
那屋檐下,几个或大些或小些的铁笼子,没了空的,
两个小些的铁笼子罩着厚布,从里面还不时传出来些婴儿的哭声,
一个稍大些的铁笼子里,关着个两岁上下的女孩,女孩眼底害怕着望着铁笼外,听到婴儿的哭声,不时也会发出哭声,眼眶一直红着,泪水没干。
最大的那铁笼子里,关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女人穿着身带花棉袄,手上,手指上带着些经年累月做粗活留下的厚厚茧巴,脸上皮肤风吹日晒也有些粗糙黝黑,头发简单系着个马尾,还落着些杂乱的头发,一只手抓在铁笼子上,望着铁笼子外,女人满眼绝望。
“……让你去进货,你踏马从哪整了个女人过来。”
屋檐跟前,摆着的一排铁笼子前,那体型壮实,领头的男人,正同着其他几个人说着话。
“……嘿,老大,这是个山里的婆娘,进货的时候看到的。她家就她和她妈,她妈瘫痪在床上,动都动弹不了。我这儿把她弄过来了,过个几天她妈就死了,说不定连报警都没人报,安全着呢。我就给她弄回来了,到时候出货的时候找个偏点地方出了,又是一笔钱。”
旁边个人笑着,出声应着。
“你踏马真是个畜生啊,啊?”
那体型壮实的男人笑了。
“畜生,畜生……我们都是畜生!”
旁边那人笑着应着,旁边些人也跟着笑着,
“对,我们都是畜生……”
那体型壮实的男人也笑着。
那铁笼子里的女人眼底愈加绝望,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能不能放了我,我妈妈在家会死的……求求你们……”
女人在铁笼子里不断朝着这伙人磕着头,哀求着。
但这伙人却仿佛听不到,依旧笑着说着些话,
“……老大,这婆娘应该还没破身,要不要您来给她……”
旁边一人笑着出声说道。
“这模样你看得上?你来?”
旁边那人笑着,没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