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每天晚上,秦颜都做了同一个梦。
梦中的场景跟机场里面看见的完全一样。
不同的是,明明进了检票口的李颐,在秦颜转身的时候,突然从某个角落跳出来,双手用力抓住她的肩头,狠狠摇晃,表情是无比可怕的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不选择我?为什么连我走了,你宁愿偷偷躲在一边,都不肯光明正大地送我?!你就这么怕厉行风误会我们的关系?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秦颜慌乱地摇着头,张开嘴,想说什么,
喉咙却被堵住了,像塞满了沙子,堵得死死的,努力半天,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捏着她的肩头量出锁骨,咯吱咯吱响,快要碎了一般,痛得她额头直冒汗。
一颗心,砰砰跳,就像随时都能挑出胸腔一样的狂动。
周围很多人朝他们聚集过来,个个顶着兴致盎然的脸孔,看着,指着,交头接耳,边小声讨论着,边笑出声。
“这种女人,活该,就该给她教训。”
“伤害了别人还一副无辜的样子,等着看她的下场,她现在的男人很快就会抛弃她了。”
“没错,这女人一无是处,只会到处招惹男人,我们等着看她下场!”
旁人的说话刺激到他,李颐手指收的更紧,指尖都快要掐进她的骨头里面了,她的痛苦他看不见,龇着牙红着眼,一步一步将她往柱子上推去。
“我要毁了你!我要毁了你!——”
“啊!……”
脊背被撞得生疼,秦颜泪花四窜,凄厉地惨叫出口,一时挣脱不及。
身上的衣服被他一把撕扯而开。
纽扣嗒嗒嗒地散落地上,滚至群众的脚底下。
周围充斥着鼓掌声与喝彩声。
很快她的身体一丝不(河蟹啊)挂地暴露在大庭广众眼前,李颐疯了似地拉下裤链,捞起她一条腿,直直插进来。
“我就看你这付身子被我碰过之后,厉行风还要不要你,哈哈!”
秦颜倏地睁开眼。
李颐嚣张疯狂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
她呼吸急促,心绪还浸泡在噩梦中,胸口起伏不停,乏力地伸出手,指尖触及到额头汗涔涔的凉意,那样的冰凉,渗透指尖,一直传达到心脏。
整个身子不可自抑地发起抖来。
为什么会这样,她已经好久没做过这个梦了啊……
身体毫无预兆一紧。
她心有余悸,轻呼一声,便被人凌空抱了起来,很快就落进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围绕着自己,心稍稍稳住。
厉行风带着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这是个宁静的下午,明媚的阳光,柔和的清风,和谐的气氛。
在一起这么久了,多多少少有些熟悉对方的脾性,吃完午饭之后,两人谁都没提出要去哪,很有默契地处在书房里面。
两个小时之前,他在处理公事,她拿着纸涂涂画画,画着画着就睡着了,在他的指路,与她的努力下,飞扬已经成功在那群富太太的圈子里打出知名度。
接的单子越多,她的工作量越沉,是时候休息下了。
他故意没有叫醒她,又担心她着凉,去房间取了张毯子,回来就看见她惊魂未定地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
“发恶梦了?”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嗯。”
“梦见什么?”
秦颜咬着唇,好久不语,“……不记得了。”
他轻声一笑,伸出手,捏捏她小巧的鼻子,“胆小鬼。”
他拉她入怀里。
好生哄着,感觉她的心跳声有些快,大掌安抚性质地轻柔地拍打她几下背,突兀发现不对劲,眉头一皱,当即要撩起她的衣摆。
秦颜误会他的意思,急急忙抓住他手,扭着身子,打断他进一步动作,“干嘛呢你?”
整天念叨着这些事情,有完没完?
他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眸微微眯起,好笑地睨着她,“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她不解地皱了皱鼻子,他立即敛起表情,大有“她再不识抬举,他就将她就地正法”的架势,沉着脸轻斥一句,“放手。”
秦颜悻悻然收回手。
他探了进去。
一摸。
眉头打成麻花结。
“流了这么多,都不说,嘴巴长来什么用?”
她“啊”的一声,领悟过来,惭愧地垂下头。
“上次吹了一下风感冒足足一个星期,才过多久,这教训不记得了?”
哎!
就知道他要拿上次生病的事情说事。
其实,那次也不关她的事,这外面天不是热着嘛,她被宋小易拉着疯疯癫癫来回上下跑了三趟百货大楼。
最后两人拎着满满几大袋子战利品,凯旋而归。
刚要离开,宋小易紧张兮兮要她等一会,她傻愣愣杵在门口等,头顶就是中央空调冒着寒气的风嘶嘶直往下吹。
把她吹得那个欢快啊!
宽大的裙角左右摆动,长长的头发一耸一耸地飘逸。
等她享受得差不多了,宋小易不好意思地从旁边的洗手间跑出来,主动接过一半袋子,拉了人,直接往外面跑。
头顶火红火红的太阳照下来,刚开始,秦颜全身冒着冷气,还没觉得有什么,等走一段路,就开始急冒汗。
手心手背,脑门,脊背,不用摸,都感觉大片大片的汗滴争着抢着往毛孔外冒出来。
再逛一阵街,头有点昏昏沉沉。
等晚上回到家四肢发软得厉害,他不过碰了一下她,那张脸黑得比她买的炭笔,还要深沉,他拿了温度计帮她探热,五分钟之后取出来一看,才知道自己发烧了。
谁没事想生病?
刚才发了个恶梦,她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听闻他的责怪,很是不高兴,嫌烦地推开他,跳出他怀里。
“去哪?”
这人!
刚才不是嫌她流了一身汗么?
“洗澡。”她头也不回,没好气地回答。
没走两步,就被他拉定,他跟了上来,跟她面对面站着,居高临下审视着她。
这次头顶训斥的声音更加严厉,“刚流了汗,洗什么澡?”
“就是因为流着汗,皮肤粘粘的,整个人像是泡了胶水一样,这种感觉很难受,你懂不懂?”不让洗澡,想难受死她?
秦颜白他一眼。
厉行风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抿着唇,数秒之后,沉着声吩咐,“先把汗擦干。”
她这副身子骨被他养得越发的矜贵。
往往小小的病痛都能耗上好几天,不久前才病好的身子,这次可不能因为一时大意,再犯病了。
听不见回应,他“嗯”了一声尾音拖长,修长的手指不容反抗地扣起她的下巴,她不甘不愿扳着的小脸映入眼帘。
他愣了愣。
她最近怎么了,一直冲他瞎发脾气。
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下去,很快他就放开她,“拿毛巾抹抹汗,还整天说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多大的人了,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秦颜瘪瘪嘴,不吭一声,转过身默默走。
进了房间。
长长呼出口郁气,百无聊赖地大字型趴倒在床上,随意揽过床头的抱枕,刚才梦中的情境清晰地浮上脑袋。
日期:2022-01-22 1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