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次书籍离不开“辨体”“辨义”和“辨人”,而作为对《汉志》的“通释”,当然也少不了辨伪:或辨典籍属伪书,或辨其内容为伪造,或辨作者属伪托。这同样也是“知识考古”的题中应有之义。
对《汉志》进行辨伪相当复杂,有时典籍既属伪书,作者也是伪托,这种情况是书与人都伪。如上文论及的“道家”类《关尹子》,关尹子其人就是子虚乌有,《关尹子》其书又岂能为真?
人与书均伪还可再细分两种不同的情况:有时伪书内容全属伪造,这种伪书就一无可取;有时伪书中有真事、真意或真情,即古史辨学派所谓“伪书中有真历史”,这种伪书便有很珍贵的历史价值。《通释》很注意对作者与书籍辨伪,但对伪书并不是一概弃如弊屣。《汉志·诸子略》“道家”类首载“《伊尹》五十一篇”,并注明作者即“汤相”。次列“《太公》二百三十七篇”,同样注明作者“吕望为周师尚父,本有道者”。梁启超怀疑在文明初启之时,怎么可能写出几十篇或几百篇如此大篇幅的著作?因而他说二书“可断其必诬”。《通释》在二书叙录中不仅也断其书为伪,还分析了古人作伪的心理动因:“君人南面之术,所起甚早。然必君臣之分既立,而斯论始有所传。其不起于夏殷以前,无疑也。顾夏殷之世,君人南面之术虽已萌芽,初但口耳相传,至周末诸子,各述所闻,始著之竹帛耳。《淮南子·修务篇》有云:‘世俗之人,多尊古而贱今。故为道者必记之于神农、黄帝,而后能入说。乱世暗主,高远其所从来。因而贵之。’可知诸子之书,例多托古,不足怪也。”只有像张先生这样深明古书通例的人,才会写出这种入情入理的叙录,不只是满足于简单地指斥其伪,而是细致地分析先秦普遍作伪的原因。还有些学者一见其书既然属于伪书,便断定其义必然无取,张先生则认为周末诸子很多书虽为依托,但书中内容并非全是伪造,如他在《太公》一书的叙录中说:“上世言道术者,为使其书见重于世,故必依托古初,高远其所从来。言道术者之必推本于伊尹、太公,犹言方技者之必推本于神农、黄帝耳。此类书战国时兴起最多,要必前有所承,非尽后起臆说也。学者籀绎遗文,可慎思而明辨之。”其书虽为伪托但义并非杜撰,战国时期这些伪书仍值得后人细读明辨。张先生在《广校雠略》中也强调“伪书不可尽弃”:“学者如遇伪书,而能降低其时代,平心静气以察其得失利弊,虽晚出赝品,犹有可观,又不容一概鄙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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