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保尔·艾尔维厄
我认识那个名叫勒内·德·布纳瓦尔的高个子年轻人。他为人和蔼可亲,虽然有点儿多愁善感,仿佛已经把一切都看破,对什么都持着怀疑的态度。但那是一种中肯而又尖锐的怀疑主义,尤其是善于一针见血地戳穿上流社会的伪善。他常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正人君子;换句话说,所谓正人君子,充其量不过是和坏蛋相对而言罢了。”
他有两个哥哥,两位德·古尔西先生,不过他跟他们已经断绝来往。他们不同姓,因此我猜想他们不是同父所生。不止一次有人告诉我,他们家里发生过一件奇特的事,但是都没有提供任何细节。
我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而且没有多久我们就成了好朋友。一天晚上,我在他那里吃饭,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无心地问了一句:“您是令堂头婚生的,还是再婚生的?”只见他脸色先是有点苍白,随后又涨得通红,显然有些尴尬。不过他终于露出他特有的感伤而又柔和的微笑,说:“亲爱的朋友,您要是不怕厌烦,我就把我很有些与众不同的身世详详细细说给您听吧。我知道您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所以我不担心您对我的友谊会因此而受到损害;万一因此就受到影响了,我也就不必交您这个朋友了。”
我的母亲德·古尔西太太长得矮小,是个软弱腼腆的可怜的女人。她丈夫娶她,是因为看中了她的财产;她一辈子受尽了折磨。她生性温顺、胆怯、脆弱,却不断地遭受那个本应做我父亲的人的虐待。那个人是人们通常称作乡绅的大老粗。结婚才一个月,他就跟家里的女用人姘居了。他还有其他的情妇,都是他的佃户的妻子或者女儿。但是这并没有妨碍他跟他妻子生下两个孩子;应该说是三个,如果连我也算上。我母亲总是不言不语;在这个整天吵吵嚷嚷的家里,她就像溜到家具下面的小耗子一样捱着日子。她躲在一边,没人理睬,战战兢兢地用她那明亮、不安、老是骨碌碌转的眼睛望着,这样的眼睛是终日担惊受怕的人才会有的。然而她长得漂亮,很漂亮,头发金黄,不过是带点儿灰白的金黄,怯生生的金黄,好像由于总是提心吊胆,连头发也褪了点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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