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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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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要半途而废?这不更是笑话吗?

何况……

移剌楚材笑着对靖安民道:“咱们要考虑的,不止是兵事上的进退,也要考虑天下大局。如果我们骤然起兵,合杨安儿之众,会给中都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会给南京路、给东北内地,甚至给蒙古和南朝宋国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我们原本与朝廷虚与委蛇,以在山东发展。接下去,难道要和蒙国或者宋国虚与委蛇,以抗大金?这么做,对我们的利弊何在?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这些想不清楚,便不能轻易决定大事。”

靖安民深深吸了口气:“所以,议一议无妨。有些事,议一议才清楚。”

郭宁在旁,听着两边争议了许久。

他的威严极盛,文武们的争辩不至于失控,所有人都明白,最终要怎么做,都得郭宁来决定,而后继的斟酌商议,恐怕绝不止于眼前一次。

而这时候,书房门外,医官道:“启禀节帅,那使者醒了,不过,状况不是很好,可能又会晕厥……有什么话,须得赶快问。”

徐瑨第一个跳了起来,奔出门外。

郭宁随即起身,众人跟在他身后,涌到偏厅。

这厅里药味浓烈,热气腾腾,众人进门的时候,见徐瑨正扶着使者的脑袋,把耳朵凑在他翕动的嘴唇旁,脸色有些古怪。

“他说什么?”骆和尚大声问道。

“他说……汉王死了。”徐瑨道。

“汉王是谁?这厮湖涂了吧?他娘的哪里又来了个汉王?”李霆在旁抱怨道。

“是杨安儿。”郭宁应声道:“杨安儿此前在东平府建制立国,自称汉王。”

他来到使者的床榻旁,稍稍弯腰问道:“杨安儿出了事?”

那使者身上有几处可怖的伤势,脸色灰败得犹如垩土。他竭力张嘴,却气力不济,几次都发不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微弱的声音挣出又一句话:“杨元帅,杨元帅死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死?”郭宁又问。

使者反复张嘴,只从嗓子眼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伴随着他喷出气息的,是一种郭宁熟悉的臭味,那是将死之人伤口腐败而产生的味道,混合着血腥气,非常呛人。

“节帅,我来细问。”徐瑨道。

郭宁点了点头,从那信使身边站起,招了招手,换来医官:“便在我这院里,收拾一间静室,将这位使者妥善安置,务必小心保养。”

医官倒是个熟人,便是当日在馈军河营地往徒单航身上泼凉水的。听了郭宁的吩咐,他上前几步,附耳道:“节帅,不用这么费事,此人活不成了。”

“嗯?”

“他来时,就已经受了几处刀枪重伤,有的伤势还直达脏腑……咱们用了人参和附子熬成的浓汤给他灌下,才吊起了精神。那是给病人回光返照用的勐药,徐参军再问几句,他怕就不成了……”

“嘿!”郭宁顿时恼怒。

正要喝骂,想起自家方才说过,要医官先把人救醒,只得叹气:“你还真,真是做到了啊……”

医官满脸惶恐,郭宁随口安慰两句,回到书房。

“有些气闷,把窗推开。”

部属们把书房两面的窗户都打开了,便有晚风飒飒入内。众人俱都无言,静待徐瑨那边问出的情形。

过了半晌,徐瑨皱眉回来。

“怎么样?”

“他说,他是杨安儿的近卫。杨安儿率部进入淮上以后,与遂王帐下的亲将完颜从坦缠斗数场,始终不能深入。某日他自领轻骑,在临涣龙山寺探查地形,遭完颜从坦轻骑伏击。杨安儿当场身死,随后本军崩溃。这信使带了少许部属疾驰来告,是想求恳节帅发兵,帮他们一把。因为沿途遭人劫杀,故而落得如此惨状。”

问得倒是够详细,看来那剂勐药还真管用。

一片寂静中,有人疑惑道:“完颜从坦是何等人物?他有这本事?”

又有人问道:“之前那军报说,被杨安儿带到淮上的,约莫精兵万余人吧?就算这万人尽数身死,红袄军各个大首领麾下,至少还有十数万的兵力,出击或许不足,自守则有余。何至于就急到这程度,求到我们门前?”

徐瑨答道:“具体的战况,仍需等待后继消息。但要说到此人为何求助于咱们节帅……红袄军的庞大势力,完全是被杨安儿以个人威望纠合起来的,平日里还内讧和火并不休。杨安儿一死,各部立即就会分崩离析,实力弱小的,或者据险自保,或者被消灭吞并,而强者也会彼此厮杀攻伐。”

那人依然不明白,继续问道:“徐参军,我的意思是,咱们和杨安儿又没什么交情,他的近卫求我们做甚?又是谁派他来的?总不见得……”

这吏员投入定海军的时间不长,还不清楚定海军和红袄军之间复杂的敌友牵扯,骆和尚咳了两声,起身道:“既然后继的消息还要等两天,节帅,眼下先让诸军警戒吧?”

郭宁站在桉几后头,仰头看着墙上一面山东舆图。

杨安儿死了?

纠合了十几万的兵力,盘踞着大半个山东,结果,轰轰烈烈地起兵攻向南京路,尚未取得半点成果,他就死了?总也是一个枭雄人物,死得这么轻易吗?

这个变化来得太突然,郭宁有些措手不及。

郭宁从不看好红袄军的未来,他和部下们都认定,红袄军声势虽大,却无根基,内部派系更是繁复庞杂,难以掌控,所以,此前定海军做的种种谋划,都是基于红袄军的失败。

但所有人也同时觉得,这样一股庞大的力量,攻虽不足,自保却有余。考虑到红袄军上下许多将士与金国朝廷仇深似海,就算他们在战场上连续失利,依托他们在地方各处深山险要的经营,也能坚持很久。

至少,坚持到今年秋收以后。

到那时候,定海军的实力再度扩充,郭宁做出任何一种决定,都有足够的力量支撑。

但现在呢?

辽东那边,两个州的地盘刚到手,还需要消化吸收,需要从山东调驻重兵,已保安定;与东北各路军阀的联络,也刚开始,产生的利益还没见到,要投入的资源却不少。

某种角度来看,郭宁在山东能发动的力量,在这一两个月里,其实是有所削弱的。

偏偏杨安儿在这时候死了。

他这一死,红袄军必然大乱,南京路那边的遂王,河北那边新任宣抚使的仆散安贞,都会立即全力以赴向山东伸手。

那些分崩离析而彼此厮杀内斗的红袄军首领们,能抵挡得住?

遂王完颜守绪、河北宣抚使仆散安贞两人,郭宁并不熟悉。但徒单镒在世的时候何等重视遂王,郭宁是知道的。徒单镒把仆散安贞当作重要的盟友,郭宁也是知道的。

徒单镒的眼光不会有问题,这两人也必定有手段有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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