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逃离塔顶。野马只能先待在那儿,幸好她有计划。不知为何,我老是忘记这点。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们不会伤我女儿。”奥古斯都忽然对我说。我觉得我好像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情绪——不对,是第二次。他为黎托发出哀号时,看起来就像自己的孩子死去。仔细观察会发现,奥古斯都现在面容憔悴,像瞬间老了二十岁。他失去长子,失去续弦的妻子、孩子的母亲,如今连刻意收养要取代长子的义子,也先走一步,甚至还得担心会令他想起爱妻的女儿。
要是野马出了什么差错,的确得算在我头上。
可是,情况终于有点儿进展,而且非常难得地呈现最理想的状况。我双手还滴着血,血水在指间张开一层马蹄状的膜,没染红的指节弯曲发白。这样的一双手我看了都觉得厌恶,偏偏自己又像是为此而生似的。
我们逃出冬林,人人满身猩红。十多人受伤,只能靠伙伴搀扶,能全身而退的不到二十人,还有些下落不明。剑术最强的黎托死去,普林尼的副将也被砍成两截,还有一位女军事执行官被凯兰·欧·贝娄那砍伤颈部。
我抱着女军事执行官。在搭升降梯下降途中,我一直设法帮她止血,但看来不乐观。维克翠撕了礼服当绷带,帮忙按压伤口。
现在的我愿意不惜代价换双反重力靴。大家团团包围主君,亮着锐蛇。我整条前臂都是血,脸上、肋骨布满汗珠。血水从每个人的手掌、伤口、武器滴落,在升降梯地板上溅起一圈又一圈鲜红。但是,不可思议的是,许多人虽面色苍白,却带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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