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晴念念有词,再开天眼环顾四周,却依然没有找出方位的依据。
“难道风遁没找神星坐镇?”她些许诧异,又一次看得仔细,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力量流向的线索。
从外面看,江家老宅无疑邪气冲天,内里绝对不会干净。如果妙言没有召唤九神九星坐镇,那种程度的邪气绝不可能掩盖的毫无痕迹。
破绽究竟在哪儿?
司马晴紧了眉头,从自身所学的知识推断,敌人一定会放自己在被动位置。东南来贼不可与战——眼下她束手无策,任何攻击都会化作虚无,换言之,她的敌人位在东南,所以自己现在是在西北!
“哼,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才想明白,看来真是年纪大了。”嘴里自嘲调侃,眼中却难掩兴奋锋芒。十指灵动,司马晴快速捏诀,脚下已然跳起,临空一击猛打,强大的灵力顿时将那小船粉碎殆尽。
呼呼——
霎那间空气凝固,却一转眼狂风大作,逆向爆吹,将司马晴如羽毛般抛向空中。而那双金芒熠熠的凤眼中,此刻所见的景象已跟之前大不相同!
云海雾腾,无处不是法力流向的筋络,如万千条血脉汇往天的尽头。那赤色和银色交汇的漩涡宛若海平面悬挂的日,让司马晴难掩胜利的笑容。
风从西北,火攻大胜!
女人挑眉一笑,手中结印,衣角翻飞的皮衣下扣带自开,六十四颗子丨弹丨咻咻而起,呈八卦排列烈焰骤起,直冲天地尽头的漩涡而去……
空间碎裂,景象崩坏,无界的混沌中杀意凛冽,清晰可见腥红骨刃所有留下的道道残影。
“老子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鬼!”青年纵身跃起,手中之刀似破竹般要斩的地裂山崩。
“吼吼!”
兽的咆哮藏在混沌之中,却被劈砍的刀刃剥落了这层伪装——四周邪气肆掠,可随着兽的现身,那些漆黑恶臭的风岚全被驱散净化,就连青年被染作全黑的眼也恢复了正常。
黔墨并未觉察到自身的异样和变化,此刻他眼中只有面前的庞然大物。乌青鳞片如甲,白鬃凛凛生风,面似鸟喙,尾像芦苇,鼻梁上的长角尖锐且美。
这兽并不难看,威风凛凛中绽放着独有的美感,显得神圣不可窥视。
“喂,我看你好像也不坏,为什么要帮那个妙言做事?”黔墨扛刀质问,站在半空的他和兽相比起来,就如沧海一粟那般渺小,但兽眼中的他并非人形,它能看到这青年的真身,那绝然是半分不输给自己的强大。
却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另一股力量从天而降,如倾泻的洪流直冲下来。
“那是?”黔墨几分惊愕,一跃而起直飞兽的头顶,稳稳接住了正在下落的女人。一瞬间,女人周身强劲的灵力散去,可见她也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小晴,我终于找到你了!”黔墨很是激动,见面就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可司马晴还在担心别处。
“快,黔墨,那个孩子!”
“什么孩子?”黔墨一脸浆糊,转头才看见好像真有个小娃娃也掉了下去,但这时已经轮不到黔墨上场了。
那巨兽一个转身,小孩就是稳当当的落在了它的头顶。谁知屁股都没坐稳,那孩子就凶巴巴的指着这边叫:
“司马晴,你出手那么重,欺负人!”
“没搞错吧,到底谁先欺负谁的!”司马晴伸着脖子,推开黔墨的怀抱便也跳到了巨兽头上,“你被妙言招来坐镇,我如果不动真的,那不是只能等死?”
“我不管,总之你就是欺负人!”小娃娃生得灵气,小嘴一厥,叉着腰对巨兽说,“勾陈,你这边也被破了吧。他们明知道我们奉令行事,身不由己,出手还没轻没重,明摆着就是欺负人!”
“勾陈?”司马晴愣愣,这才注意到脚下的巨兽。勾陈虽是奇门遁甲中九神之一,但也是高贵的麒麟一族。而且麒麟和所有神兽一样,心眼都小的跟针窟窿似的,要是在这里被记上仇,之后指不定又得折腾什么事。
然而黔墨可不管那么多,反正他和这个勾陈都还没打,这会儿见司马晴被个小毛头指手画脚,心里早就是不爽:
“你谁啊,敢这么和我们家小晴说话,当心爷爷我揍你!”
“呸!你个蠢狗,仗着当了司马家的犬神就横行霸道,成天把异方四界闹得鸡犬不宁,人家吐苦水都吐到我这里来了。现在连我天辅星大人都不认识,以后还想不想混了!”小娃娃长的可爱,但说话很是泼辣,不过“三岁”的性格还真是跟黔墨如出一辙。
“管你天府地府,敢这么和爷爷说话,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黔墨抡起袖子就要上,天辅星也拿出了自己的法器。却这时候勾陈忽然一身抖,把黔墨和司马晴都甩了下去。
“你突然动什么啊!”黔墨大骂,赶紧接住了司马晴,转头竟是发现,那勾陈已经载着天辅星跑了。
“……”司马晴一脸浆糊,不战而退可不是麒麟一族的自尊心能允许的。难道是知道打不过司马家,所以不想自找麻烦?
司马晴心里疑惑,却见黔墨若有所思:
“勾陈这个名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那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正是黔墨在异方四界当土皇帝最恶劣的时期。异方四界中自然也有麒麟一族的位置,各路神兽精怪也只有在奉命出任务的时候才会离开那里。当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黔墨是不可能记得的,就像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整蛊麒麟一族的时候可是把不走运的勾陈给弄哭了。
虽然自尊心也是个问题,但正因为如此,当时的经历完全成了勾陈心底最深的伤疤。时至今日再次遇见黔墨,心里的那道坎似乎还是无法越过。与其再受一次打击,倒不如在还没被认出来之前告退,至少还能保住一丝颜面。
如它所愿,黔墨到最后都还是没有想起勾陈的事,而且也没有想太久,等看不到它身影的时候就放弃了。
“现在怎么办,如果顺着它们追,能不能找到出口?”黔墨问道,便见司马晴摇头。
“它们是妙言请来坐镇九遁的,阵法一旦破除,使命也就不存在了,随便怎么走都能出去。但我们是被妙言困住的,出口可没那么好找。”说罢,司马晴又是想到什么。
“黔墨,多恶鬼王怎么没和你一起?”
“你都一头钻进来了,我哪里还有功夫管他呀?说不定人家早就回去了!”黔墨翻着白眼,但见司马晴平安,心里早是万事大吉,谢天谢地。
司马晴这会儿也没和黔墨争,如果那红毛也进来了,以他的实力,区区九遁应该不在话下。倒是司马玹蔺和司马元严,两人到现在音信全无生死未卜,着实是有些担心。
照进门时的情况推算,妙言在大门处布下的可能是鬼遁,而司马晴刚刚破的是风遁。由勾陈镇守的应该是地遁。九遁在不同神星的镇守下会发挥不同的力量,千变万化的组合方式让人无从猜测,这也正是九遁可怕的地方,因为就算要防也是无从下手。
就算每个主神和星将只能用一次,妙言依然有十八种排布方式,而阵法却只有九个。司马晴思考了小会儿,眼下试图摸透妙言的布局只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见招拆招来的有效。现在她破了风遁就直接掉到了地盾,可见整个九遁已然被妙言凝聚为一个整体,相互联通。如此看来,妙言这女人的道行,怕是远比预测中的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