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阴山项目的开发,看似为了维护异方四界的安定,实则也维系着世间的平衡。从古至今,唯物之说、科学之理乃是世间牢不可破的真理,一旦这样的准则被动摇,世界必然陷入无止尽的混乱。人类也好,异类也好,那必然是的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只有平衡各方,才能有现今的安宁,才能维系人类在这世间不可撼动的统治权力。
然而,往大了说难免显得冠冕堂皇,因此往小了看,也就是解决江家之事、找出妙言和黄大仙的联系和目的等诸如此类的事情罢了。司马晴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怨言,为裴昶也许是决定走上这条路的初衷,可从出生开始,她其实就已经在这条路上了。她的家人,她的同伴,一切的一切早就注定了她无法离开这条路。
她从来就别无选择,裴昶和巴黎留学的两年,或许只是她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场梦境。
“黔墨,我不会随便死掉的,我答应你,努力活到寿终正寝。”司马晴摇头苦笑,大概是连自己都觉得毫无信心吧,而黔墨更是大笑。
“算了吧你,哪次不是不计后果乱来?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八百回了!你现在灵力不够,我看咱们还是回去把那红毛找来吧,不然又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说的也是。咱们和他相互利用,这样简单点也挺好的。”司马晴点头,方才的沉重已在不经意之间散去。他们总是这样,偶尔的不和与心事大多会以玩笑终结。大概这也是司马式的苦中作乐吧。
为找多恶鬼王,两人决定折返,却发现回头只有死路。司马晴开天眼查探,发现他们已身处于庞大的法力流动中。之前九遁已过八处,法力的流动各不相同,司马晴无法确认现在是不是进了最后的天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甬道应该也是之前那地宫一环。之前的甬道能够出去,是因为那个出口他们都只走了一次。
“我知道了,妙言肯定把这里设计成了只进不出,每人每个缺口都只能进出一次。”司马晴道破玄机,黔墨亦是有些为难。
“那如果这里又是个塞满邪灵的死路,我们不就完了?”
“完了倒不至于。”司马晴否认,嫌弃的瞅了他一眼,“之前那个地方不是有口井吗?江家老宅面积虽然不小,但还没有那么大,妙言也不知道我们今天会找到这里,不可能提前修筑那么复杂的结构。如果真是修的很复杂,那也就没必要疑神疑鬼的建在地下。”
黔墨点点头,似懂非懂的模样:“所以说,如果再是死路,我们从井下面一定能找到突破?”
“那也要这里的是井才行。”司马晴懒得再跟他探讨低级问题,既然没有退路,那么就只能继续前行。之前是他们乱了方寸,之后定不会再像刚刚那么狼狈。
各类术式咒法自古就有地域门派之分,邪灵在西方或许不算罕见,然而出现在中国难免令人意想不到,有些措手不及。作为司马家人,黔墨和司马晴之前的表现都算失态,如果司马红双也在场,肯定要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但这次都有了心理准备,却又连一个大瓮都没看见。
“小晴,走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太没意思了。”黔墨无趣的抱怨,他现在可是摩拳擦掌,手痒的不行,可司马晴才没他那么心大,一直都是戒备状态。现在邪灵已经不是问题,就怕又会出来别的什么未知的邪祟。
这甬道很长,两边并没有小的石室,只是甬道的尽头又出现了一扇石门。这扇石门同之前那扇别无二致,在几乎完全相同的环境下见到一模一样的东西,难免会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小心点。”司马晴叮嘱,再次拿出了神笔。
避开石门上的咒文,司马晴这次依然以同样的方式在石门空白处画了一扇小门。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场景,那种时光倒流的错觉越发强烈,却是眼前的石室内并没有发现半个大瓮,就连结构也全不相同。
时光倒流的错觉被瞬间打破,这是一间八边形的石室,每一边都有一扇石门,而石室的中间有座高台,台上躺着个人,盖着一张黄色的毯子。不,那不是毯子,那是一张巨大的符!
“江老爷子?”司马晴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急急上前,发现他还有呼吸,只是昏睡过去了。而黔墨已经抓起了他的手,确定他戴的真是之前黄大仙所制的凶煞手链。
但,好像哪里不对劲。
“小晴,你看他的手链,难道没有觉得怪怪的?”
“怪怪的?”司马晴蹙眉,也看了看,确实有些奇怪。但这种感觉很微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是什么。而比起这些,现在盖在江老爷子身上的符咒更让人在意。
对于咒术符文之类,司马晴勉强也能自称个翘楚,可眼前这张符她却完全不认识。不管阴山的开发还是江家老宅和妙言,江老爷子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绝对不能出事。尽管还活着,却不知这张符会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妙言将他弄到这里又会是什么目的。
万幸的是,江老爷子和中庭里的那些人不同,除了黄符,并没有被法力附着的迹象。
司马晴再三确认,江老爷子的确没有被施加任何术法,这才小心翼翼掀开了他身上的黄符,以灵力从眉心点入,不一会儿人就醒了过来。
“老爷子?”
“江老爷子?”
耳边迷迷糊糊的有谁在叫,江华只觉得身体重如铅块,挣扎一番才终于撑开了眼皮,却发现那人并不是江敏:
“你,怎么……”江老爷子还有些迷糊,看看四周,显然不知道发生何事,“这是哪里啊?你怎么在这儿?他又是谁?”
随着清醒,老爷子也紧张起来。到底是业界有头有脸的人,对于绑架之类的事件向来敏感。他的反应全都写在脸上,司马晴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江老爷子,这是我表弟,叫黔墨。”
“黔墨?”江华眯眼瞅着那小伙儿,对司马晴的话还半信半疑,“那你们大学的教授呢?”
“老爷子,你先冷静一点儿,听我说好吗?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你必须把关于妙言的事情都告诉我。”司马晴不想跟他废话别的,免得越扯越乱,但江老爷子原本就是乱的。
“妙言大师?丫头,这到底什么情况呀?”
司马晴有些头疼,可整件事也糊弄不过去:“是这样的,江老爷,那个妙言恐怕不是好人,接近你们江家肯定是有什么阴谋。您说家里的东西都是祖上从妙言那儿求来的,而那些镇风水的东西都不一般,说穿了就是邪物!”
“邪物?”江华一头浆糊,那妙言大师可是真正的活神仙,怎么她布置的东西就成了邪物呢?
“不对不对,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们不是大学做课题研究吗,现在怎么研究到妙言大师身上去了?还有,这里到底是哪里,我女儿他们人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江老爷子黑脸呵斥,俨然是把司马晴他们当成了犯罪分子。
“我告诉你们,我七老八十的人了,我可不怕死!你们想捞江家的好处,没门儿!”
“谁捞你们江家好处?你这老头儿怎么这么蠢!”黔墨听不下去,甩手把黄符布丢了过去,“你自己看看,要不是我们找到了你,你早就被那个妙言给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