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黄符,还有像是祭坛的石台,江老爷子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这、这是,妙言大师做的?”
“要不然呢?”黔墨抱着胳膊,没有半点好语气,“如果我们真要绑架勒索,犯得着搞这些邪门的东西吗?还有啊,你知不知道妙言在你们家地下藏了个地宫,里面放的全是装干尸的大瓮!”
黔墨说得有鼻子有眼,但这些对于江老爷子来说还是有些不着边际。可妙言确实不一般,她的神通,江老爷子也亲眼见过。
“……地宫?干尸?”江老爷子再次打量着四周,这里看起来确实有点像地宫,只不过这样的情况突然摆在眼前,他还需要时间去缓冲和消化。而司马晴可不想等。
“江老爷子,您先别想那么多了,我们是绝对不会害你的。我们也是被妙言关进来的。”司马晴说着就抓起了江华的手,给他看那串手链,“还有这个,这个手链里面封印着凶恶的邪物,她让您戴着这个,肯定没安好心呀。”
“……这里面,有邪物?”江华半信半疑的看看手链,最后推开了司马晴,“不,不是,不可能!你们才是妖言惑众!妙言大师是真神仙,怎么可能害我们?我爷爷的爷爷、甚至还要更早,那时候我们就认识妙言大师。妙言大师是真神下凡来赐福的,这么多年了她一点儿都没老过,不可能会像你们说的!”
“什……”司马晴和黔墨大惊,这消息实在太过意外。妙言竟不是个称号头衔,居然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人?
“老头儿,你是不是傻?那个妙言不老不死,这还不是妖物!”黔墨骂道,正义凌然,却这时候背后传来了另一个冰冷的男声。
“这话从邪兽祸斗的嘴里说出来,倒也很是有趣。”
那红发军装之人悄然而至,分明穿着厚底军靴,走路竟没有半点响动。几人回头的一刻,多恶鬼王已经到了跟前,一张脸还是美的惊心动魄,姿容还是如此干净整洁。进江家老宅直到现在,一路经历重重关卡,这个男人居然没有半分狼狈,司马晴和黔墨实在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开了什么外挂。
刚刚他们的话,多恶鬼王全都听见了,嘲讽完黔墨,冰冻般绝美的脸上依然瞅不见半点表情的变化:“生死循环,阴阳调和,此乃天道,纵是神佛也自有轮回命数,更何况人世间一粒尘埃。世间绝无不死之人,除非……”
“那妙言原本就是个死人。”
他如佛家高僧,开口闭口的禅味却和外貌太不搭调,冷过南北两极冰川的气场就更没有佛家的那种慈悲为怀,但这家伙偏偏就是个小菩萨。司马晴和黔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尤其是他那自成一派的画风,到哪儿都仿佛是刚从漫画里穿越来的。
旁边,江老爷子的脸上一直写着懵,司马晴和黔墨的问题还没搞清楚,现在又多了个怪人:“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妙言大师怎么可能是个死人呢,简直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那绛红的眼微微眯起,居高临下的目光像是有无形的束缚力,让江老爷子动弹不得,只嘴里还在替妙言狡辩。
“当然是胡说八道!我认识妙言大师这么多年,她分明就是个大活人!她是得道的高人,当然可以保持容颜不老。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但你们别指望能挑拨江家和妙言大师的关系!她跟我们江家是世代的缘分,祖上偶然结了仙缘,得到她指点买了这座宅子,之后江家平步青云、事业蒸蒸日上,就连战争都没能摧毁江家的基业,这些都是妙言大师的功劳!”
江老爷子非常激动,说着又举起了自己的手:“这手链就是老祖宗跟妙言大师结缘的凭证,是保佑我们江家兴旺发达的信物,你们居然在这里胡说八道,说里面封印着什么邪物,简直是,放、屁!”
老爷子一席话气势惊人,大家都愣了片刻,惊讶江家和妙言之间的渊源居然这么深。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江家老宅下面的地宫,很可能在妙言接近江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建造了。也就是说,妙言不为人知的计划,从几百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细思极恐,妙言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这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还有和妙言撇不开关系的黄大仙,会不会也和妙言一样?整件事的严重性早就超出了司马晴的预想,她现在需要重新换个角度去考虑问题。而在江老爷子一番斥骂之后,多恶鬼王的注意力却转到了那条凶煞手链上。
见那红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黔墨一步就是挡在了江老爷子前面:“我告诉你,凶杀手链的事是我们司马家跟的,江家的事也是我们跟的。你现在不过是来帮忙的,少动歪脑筋。别指望又能像泰山的时候那样,背地里给我家小晴示好,占了功劳再让给她什么的。”
“我何曾做过此等事?”多恶鬼王没什么表情,似乎没听懂这话,但黔墨和司马晴心里都明白,这家伙绝对心知肚明。怎料这边还没来得及吵起来,江老爷子就炸了。
“你、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你们司马家?”江老爷子瞪着黔墨,而后又看向司马晴,“你不是姓刘吗,不是历史系的学生吗?”
气氛一下尴尬起来,这时候说漏了嘴,恐怕怎么解释都没用了。看司马晴和黔墨的反应,江老爷子越发笃定:“之前那个叫司马玹蔺的历史教授拿证件给我看的时候,我就想过司马这个姓会不会有问题,想不到,想不到居然真的是这样!”
江老爷子相当生气,可见过去和司马家那点仇,他还真记恨到了现在。然而事已至此,司马晴也懒得补救,腰杆一挺,正大光明拿出了司马家的态度:
“既然都知道了,那我们也省得继续编故事哄你。实话实说吧,司马家早就盯上了这个妙言,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是相当危险的人物。您老对我们司马家的职责是知道的,所以奉劝您老人家还是配合我们的工作,不然最后吃亏的只会是江家。”
“哼!哈哈哈!”江老爷子嗤笑,“天官又怎么了,你们司马家是天官就可以这么鼻孔朝天长吗?不过是些连场法事都不会做的神棍,凭什么在这儿瞎指挥?我凭什么要配合你们?你们也不去问问我是谁,当心我要你们司马家吃不了兜着走!”
江家后台硬,事情也果真像司马红双说的那样,一旦让江老爷子知道了是司马家来办事,必定是要碰钉子的。但她司马晴也不是三岁小孩,说吓唬就吓唬。
“今非昔比啊,江老爷子。”司马晴更扬高了一分下巴,凤目犀利,泪痣俏皮,充满了魄力和自信,“司马家这些年可是处理了不少事,而且从古至今,我司马家的存在,对上面的人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退一万步说,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司马家世世代代、哪怕只是旁系宗亲都是相当重要的力量,但是江家呢?”
“我中华泱泱大国,多你们江家这点税收不多,少你们这点也无妨。再说你们也是靠后台撑腰,又是家族产业,就算您有真本事,但您那些在温室长大的儿女又怎么样呢?往后江家可都是他们的。一个是一群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另一个则是代代驻守前线的铁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