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很久,睡得很香。八点以后我醒了。根本记不起来做的什么梦,美梦、噩梦都记不得,脑袋也不疼,不过却不想起身;于是我仍躺着;这一觉使我感到昨晚的巧遇和我自己之间好像竖起了一道屏幕;倒并不是说今天早上,露茜就已从我的记忆中烟消云散,而是她重又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虚无缥缈吗?是的,自从她在俄斯特拉发像谜一样、令人痛苦地失踪之后,起先我没有任何有效的手段来寻找她的踪迹;接着(退役后),又过去好几年,渐渐失去了寻找的希望。我对自己说,尽管我曾经那么热烈地爱过她,哪怕她是怎样地举世无双,但也和当年的境况分不开,我们是在那种境况中相识而且相爱的。在我看来,把一个所爱的女子,从和她相遇、交往时的整个环境中抽出来,朝思暮想,一心一意把她本身没有的东西理想化,也就是把和她一起生活的历史理想化,把促使爱情形成的历史理想化,这是一种错误的思考。
说到底,我在这女人身上所爱的,并不是她为自己的那部分,而是她对我的那部分,她对于我意味着什么。我爱她,因为她是我们共同史中的一员,如果哈姆雷特没有了他的埃尔西诺城堡,没有了奥菲利娅,没有了他行动所处的种种具体环境,这个角色离开了作品,那还有什么意义呢?除开那种我也说不清的、看不见、摸不着的主旨,那还会留下什么呢?同样,如果不是在俄斯特拉发附近小镇,没有那些从铁丝网眼里塞进来的玫瑰花,没有那几件小小的旧衣裙,没有我那些毫无希望却期待着的漫漫岁月,露茜也就不成其为我所爱的露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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