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回报他的决定,记者说:“您那篇关于俄狄浦斯的文章棒极了。”
儿子递给他一支笔,又说:“有的思想像杀人。”
记者的赞美之词他很是受用,但儿子的比喻他觉得不妥,有些夸张。他说:“很不幸,这一刀,只有一个牺牲品,就是我。因为这篇文章,我再不能为病人做手术了。”
这些话听起来冷冰冰的,几乎含有敌意。
为了抹去这小小的不谐之音,记者说(以致歉的神情):“但您的文章帮了很多人。”
对托马斯而言,从他孩提时起,“帮人”这个词儿仅和一项行为相联系:行医。一篇报上的文章曾帮过什么人?这两个人想让他相信什么?他们把他的整个一生归结为对于俄狄浦斯的微不足道的思考,甚至还要少:归结为对当局发出的一个简单的“不”字。
他说(声音依旧冷冰冰的,而他自己却未意识到):“我不知道这篇文章是否帮过什么人。但是,当医生的时候,我倒是救过不少人的命。”
又静了下来。他儿子打破了沉默:“思想同样可以拯救生命。”
托马斯在儿子脸上看到了自己的嘴,思忖着:看见自己的嘴巴说话结结巴巴,倒真滑稽。
儿子继续说,可以感觉到他说话很费力:“你的文章里有种了不起的东西:拒绝妥协。而我们却正在丧失这种明辨善恶的能力。我们不再知道负罪感是个什么东西。人们找到了托辞:斯大林欺骗了他们。谋杀犯竟以母亲不爱他而感到失望为借口。突然,你道出了一切:没有任何借口。没有人在灵魂和良知上比俄狄浦斯更无辜。然而,看清了自己的所为之后,他惩罚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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