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娜的母亲把唱片放进一个大音响装置,揿了几个按钮,选定她喜爱的几首乐曲,然后进了浴缸,让门敞着,独自欣赏音乐。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总共四支舞曲,一支探戈,一支圆舞曲,一支查尔斯顿,一支摇滚。借助音响装置的精致技术,舞曲可以不中断,反复播放。她站在浴缸里,长时间地擦洗着身子,然后走出浴缸,擦干,穿上浴衣,进了客厅。古斯塔夫跟几个路过布拉格的瑞典人吃了一顿午餐,吃了很长时间,回到家,跟她打听伊莱娜在哪儿。她回答(混杂着糟糕的英语和简单的捷克语)说:“她打来了电话。晚上之前她不回家了。你吃得怎么样?”
“吃得太多了!”
“喝点助消化的酒吧。”她倒了两杯酒。
“这东西,我向来是来者不拒!”古斯塔夫高声道,一饮而尽。
母亲吹着圆舞曲,扭着胯;然后,她什么也不说,把双手搭在古斯塔夫的肩上,跟他跳了几步。
“你可是好心情啊。”古斯塔夫说。
“是的。”母亲答道,又继续跳起舞来,动作那么执着,那么富有戏剧性,古斯塔夫也跟着跳了几步,动作夸张,与之相伴的是短促而尴尬的大笑。他接受了这场滑稽的模仿喜剧,以证明不管开什么玩笑,他都不愿意扫兴,但同时,他又以胆怯的虚荣心,提醒对方注意他过去曾是一个舞场高手,而且一直都是。母亲边跳边把他引向嵌在墙上的大镜子前,两人扭过脑袋,照着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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