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又有两场葬礼,是为两名曾经驻守在院子里的士兵举行的。据我所知,父亲的男仆迪格维德先生,出席了为那名上尉举办的葬礼,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们家没有人去参加另一个人的葬礼。此刻在我们身边有如此多的死亡与悲痛,似乎已经根本没有空间再容纳更多的伤痛了,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冷酷无情。
二
我八岁生日之后,伯奇先生就成了我们家的常客,他要么陪着珍妮在院子里散步,或者带她坐上他的马车去城里游玩,又或者坐在会客厅里一边喝茶和雪莉酒,一边跟女士们讲军旅生涯里的故事,不然就是在跟父亲会谈。显然他想娶珍妮,而且这门婚事也得到了父亲的祝福,但也有人说伯奇先生要求推迟举行婚礼:因为他希望能先让自己变得尽可能的富裕和成功,这样珍妮就能得到一位配得上她的夫婿,而且,为了维持珍妮已经习惯的生活方式,他已经看中了一间位于南华克的宅邸。
当然父亲和母亲对此都很开心。但珍妮却没那么高兴。我偶尔会看见她红着眼睛,而且她开始有了一种迅速跑出房间的习惯,要么是处于勃然大怒的痛苦之中,要么就是用手捂着嘴,强忍泪水的样子。我不止一次听见父亲说:“她会回心转意的,”还有一次他斜着瞥了我一眼,然后翻了翻眼睛。
正当她因为未来的重压而日益衰弱时,我却带着对自己的期待茁长成长。我对父亲的爱是如此的纯粹而广博,这种爱简直是在不断地威胁着要吞噬掉我:我不仅是爱他,我完全是在崇拜他。有时候,就好像是我们两人在分享着一个全世界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的秘密。比如,他经常问家庭教师教了什么,他专心地听我说完,然后说,“为什么?”每当他问我某些事情,不论是关于宗教、伦理还是道德,他都会知道我给的答案是不是靠着死记硬背,又或者是在鹦鹉学舌,然后他会说,“好吧,你刚刚告诉我的只是老菲林先生是怎么想的,”或者,“我们知道几个世纪前的作家是怎么想的。但你这里是怎么说的呢,海瑟姆?”然后他把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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