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年八月。
我身边,这片海滩人满为患,地球绕着太阳公转。
一九八○年八月。格但斯克。
格但斯克港。对全世界而言,它变成了因贫穷和孤单而遭受侵略的人民痛苦的代名词。
格但斯克和孩子一样令人颤抖。和这孩子一样孤单。成了俘虏。被中日耳曼经常猖獗的法西斯主义扼死了。
孩子随夏令营一起经过。他望望身后,又望望海。
姑娘,她来晚了,她带来了早餐。她与孩子会合,用手搂住他的脖子。她跟他讲话。他走着,朝她微微仰起头,注意听她讲,不时露出笑容。他和她一样微笑。她因为格但斯克而高兴,她说。他呢,他对格但斯克一无所知,但他也高兴。
她讲述鲨鱼对大卫的拜访。一次它带着美国口音来,另一次带着西班牙口音,还有一次带着特怪的口音,打喷嚏、擤鼻涕、嚎叫的口音,只得忍受它。孩子笑了。开怀大笑。他笑的时候,姑娘就停止讲述。然后再接着讲。她说有一次它戴了一顶鸭舌帽来,是它去听一场纽约的摇滚音乐会时在阴沟里拣到的。人们甚至不知道音乐会在哪儿举办,它听到的那份喧闹是否真是一场音乐会。但是鲨鱼就是鲨鱼,毫无办法,它蠢得很,女辅导员说。愚蠢。
孩子问鲨鱼将在纽约做什么。
年轻女辅导员说,鲨鱼为鲱鱼群维持治安,它去纽约港和曼德勒港盯渔民的梢,然后给鲱鱼送情报。这样做糟透了,姑娘说,但生活就是这样。孩子好像没怎么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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