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惠徵病殁安徽,各旗员慨助赙仪,方得棺殓回籍。当时雇定一舟,把棺移下。兰儿奉着母亲,挈着弟妹,同到舟中,身外已无长物,只有两三具老旧的箱笼,随棺下载,便即开船,一程一程的进发。这时正是晚秋天气,草木零落,景物萧森。兰儿开舱睹景,拟借此排遣悲思。谁知野旷天孤、猿啼雁泣,一派愁惨气象,愈足触动忧怀,泪珠儿不知流了多少。此情此景,正是难堪。
过了数天,船家忽就停泊。兰儿问为何事?舟子道:“是地叫作清江浦,乃由南往北的要道。浦口有市,无论何种食物,都可买得。船上所备无多,不得不停船上岸,添购一点。若太太小姐们需买何物,即嘱我等去买便了。”兰儿闻言,呆了一呆,良久,乃转禀母亲。惠太太皱眉道:“我们行囊的银钱已将用罄,看来只好随便将就。”兰儿道:“食物也是要紧,现在途中,势难枵腹,总不能一钱不用!”惠太太无奈,取出一锭碎银,约有四五钱重量,付与兰儿,由兰儿转给船家,令他就贱价的食物买些备用。船家去讫。兰儿待了好一会,尚未见船家回来,免不得凝神悬望。遥见有一差人模样,得得而来。手中携着一包,很似有点费力。到了岸边,即朗声问道:“那一只船是由安徽奔丧来的?”兰儿听了此语,猛然记起吴大令来,不禁脱口答道:“你莫非从吴老爷署中差来的?”那人答道:“正是。”兰儿道:“我们正是由安徽奔丧过此暂停。不知吴老爷有何见谕?”那人道:“敝老爷有赙仪三百两,特着小的赍送。”兰儿道:“什么又要贵老爷费心!我家在安徽时,累叨贵老爷厚惠,今又蒙赐,如何敢当!”说至此,即着船家引来人下船。那人走入船中,向惠太太请过了安,即奉上赙仪三百两。惠太太见这重赙,不由的转悲为喜,老老实实的令兰儿收了。兰儿收了赙银,即向惠太太附耳密言,惠太太点了点头。当由兰儿启箧取银,检出三四块,共计有二三两,用了素纸包好,给与来人,并语来人道:“为我上复贵老爷,本拟踵署叩谢,因有孝服在身,不敢造次。烦你代为致意,多多辞谢。”那人道:“这个自当遵嘱。但须请给回片,方可复命。”兰儿复返寻谢片,检了一会,已是一纸不留。只得取出笔墨,并裁了一张素笺,就笺纸上面,端端正正的写一谢字,下文又写着“孤子桂祥泣血稽颡”八字,交给来人。来人看了谢片,迟疑许久,方才上岸回去。这段文字似无甚意趣,及看到下文方见兰儿才识,已是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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