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兰儿身入幻境,猛听得一声狂呼,连忙张目外瞧,并不见有什么仙境,只剩了半榻孤衾、虚帷灯火,方觉是南柯一梦。至此始点出梦字,文笔不平。正拟回溯梦境,适惠太太走近炕床,唠唠叨叨的问个不休。兰儿想道:“这声狂呼,莫非就是我母所叫?她还道我已入黄泉,谁知我却魂游仙境。这老人家真是多事,打断我的好梦,不然我还在仙境与仙侣谈今说古呢!”想到这里,听母亲还是叫她乳名,不禁失声道:“兰儿尚生,不烦母亲系念。”惠太太道:“你总是这般性情,我已探视好几回,见你一味睡着,不免心焦,因此唤你醒来,你还要派我不是么?”兰儿闻言,也觉得自己性急。句中有眼。便答道:“我睡了不多时,母亲何必焦劳!”惠太太道:“你不听见街上的梆声已敲过三下了,停歇儿,便要敲四鼓哩!”兰儿道:“儿不曾听见。夜深如许,母亲何尚未寝?”惠太太道:“为你有病,所以不暇睡着。”兰儿道:“儿已好了许多,请母亲安睡便是。”那时惠太太方转身出去。兰儿跃然起床,剔亮灯光,自觉病势减去大半。回思梦境,历历如昨,口内的津液尚是甘香,不禁自念道:“这个幻梦,若全然是假,如何余味尚在口中?但不知所遇丽姝果是谁人?且称我是将来的国母,难道我的穷骨也配做后妃么?”转念道:“人无貌相,水无斗量,西子向业浣纱,飞燕曾充婢役,我虽一贫家女,将来或得幸遇,也未可知。”踌躇一会,忽猛省道,是了,是了,一位是吕后雉,一位是武后瞾,所以旁坐的丽人称她为天子母,操生杀权。其余就是西子、飞燕一流人物。想她们都是上界仙姝,偶遭尘谪,殁世以后,仍返原座,所以一班儿的住着。但我得与她相会,蒙她以客礼相待,莫非我前生亦与她有缘?揭破宗旨,乃从兰儿口中叙出,文笔仍不直率。想至此,不觉转悲为喜。远远听得更鼓频催,细数鼓声,已是五下。转自讶道:“为什么未敲四鼓,先敲五鼓呢?”心中怀着鬼胎,连四更都未听见,是所谓心不在焉,听而不闻。然亦亏著书人描摹。寻闻鸡声已唱,料是时候不早,将要天明。便吹灭了灯,上了炕,把一切思虑暂行搁起,就也安安稳稳的睡去。睡到红日三竿,方才醒来,起床盥栉,不消细说。只从是日开始,病体一天好一天,饭量且比前加倍,不到数旬,娇小的身躯居然壮盛起来。她的母亲惠太太,也视为奇异,只口中未曾说明。她日间做些针线,夜间看点诗书,朝夕不疲;且愈觉丰颐广额,焕采生姿;而且性情也改了好些,就使家内外的人待她有委屈处,她都付之一笑,绝不似当年愁眉泪眼的情形。确是一位有福有寿的女子。旁人见了,也都纳罕,统说她病了一场,容体越丰美了,情态越温柔了。谁知她恰别寓厚望呢。看官记着,这时候兰儿已十四岁了。点醒年龄,后文可就此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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