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落是我在到达克里米亚南部大约一个月后意外地得知的。我家在雅尔塔附近的加斯普拉安顿了下来,离科莱兹村不远。整个地方似乎完全是异邦;气味不是俄国的,声音不是俄国的,每晚正当清真寺的宣礼员开始从村子的光塔(轮廓映在一片桃红色天空中的一座细高的蓝色尖塔)上吟颂时,那头发出叫声的驴肯定是巴格达的。我就在那儿,站在一条白垩质的马道上,靠近一条白垩质的河床,一条条分开的、蛇形曲折流淌的河水浅浅地流过椭圆形的石头——我就在那儿,拿着一封塔玛拉的信。我看着陡峭突兀的亚伊拉山脉,深色的如细羊毛皮般的托洛斯松一直覆盖到它的峭壁顶端;看着在山与海之间的一片连绵着的、像地中海沿岸的灌木丛林那样的常绿植物;看着半透明的粉红色天空,一弯羞涩的新月在那里照耀,近旁只有一颗湿润的孤星;整个很不自然的景色给我的印象是,这是出自《天方夜谭》的一个插图美丽但可悲地删节了的版本里的东西。突然我感到了流亡的一切痛苦。当然,有过普希金的例子——普希金流放时曾在这里、在那些引种的柏树和月桂间漫步——但是,虽然他的伤感诗歌可能给了我某些激励,我并不认为我的激情是一种做作。此后几年里,失去祖国对我来说就是失去我的爱,直到一本小说的创作才使我从那份丰富的感情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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