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巴黎的最后那个冬季临近结束的时候,在某个神秘时刻,我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转机。新的温暖、新的亲密、新的温柔,潮涌般增强并扫除了所有距离的错觉——争吵,沉默,猜疑,退入自爱的城堡,诸如此类——这一切阻碍了我们的爱,而错都在我自己身上。我无法想象一个伴侣会比她更加亲切、更加快活。亲昵的举动,充满爱意的称呼(对我是用俄语的形式)又重新进入我们的日常交流。我打破了写作诗体中篇故事《望月》时的清规戒律,和她一起在树林里骑马,或者尽心尽职地陪她去看时装表演和先锋派赝品画展。我克服了对“严肃”电影(用政治上的牵强附会来诠释令人伤心的问题)的鄙夷,她却偏爱这类电影,而不喜欢美国电影的插科打诨和德国恐怖电影的特技摄影。我甚至还去她所在的一个相当差劲的英国女士俱乐部作了一场报告,谈了我在剑桥大学的情形。最后,我向她透露了下一部小说(《投影描绘器》)的情节。
一九三○年三月底或四月初的一天下午,她偷偷朝我房间里张望,我让她进来,她递给我一页打印稿的复印件,标号444。她说这是她那部冗长故事里某个片段的初稿,她将不再对那个故事作任何增加,而要删削。她说,她感到很为难。戴安娜·凡内,一个配角,总的说来是个相当不错的姑娘,逗留巴黎期间在一所马术学校里邂逅一个行为怪异的法国人,科西嘉裔,或者是阿尔及利亚裔吧,热情,冷酷,狂躁。他误以为戴安娜是他以前的恋人——尽管她打趣地抗议,可他还是坚持这么认为——也是一个英国姑娘,他已经有很多年没见到她了。这里有一种幻象,作者说,一种挥之不去的幻想,戴安娜活泼轻佻,聪敏幽默,在二十来节马术课中接受了朱尔斯的感情;但随后他对她的关注越来越真实,而她却不再和他见面。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曾发生,但他就是无法接受劝告,仍然错将她当作自己曾经拥有或自以为曾经拥有的那个姑娘,因为那个姑娘也极有可能只是此前某一段恋情所残留的幻象,或是记忆中的呓语。这是一个极为怪异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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