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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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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0-04-07 11:40:56

九三、信来

左相上楼,路过孟生房间,其正喝茶,起身迎她。

—关键时刻,我那滑头老爹,不会不管我。

—你那护短老娘,更不会。

—我想办法,速传消息回去,说我在这儿被橙家蓝家叛军伤的好重。

—孩子要想欺负爹娘就总有办法。

—却也没冤枉,给了余地却还要赶尽杀绝。

—也别说太狠,看你娘再出去砍人—今晚辛苦些,留心府兵事或外边消息。

—放心,你安心歇着,这儿一壶茶呢。

左相便告辞,孟生躬身送她。

谷雨早备好了灯炉热水等,在卧房前等她,问夜里可要陪着,左相云不用,让她自回去歇。

安静下来,腿上疼胀仿又清晰—脸皮油烂,竟真能复原如初!—不,貌美如花。

巾子擦了腿脚方好些—这么多年,谁又知长安走了多少跑了多久呢?

今要多读—

诸般停当后,左相近了光坐着:

“临高台以轩,下有清水清且寒。江有香草目以兰,黄鹄高飞离哉翻。”

甚喜一起走路,长安背上清水糕饼,师尊扯着长安。

—心问她:便一直走么,夜里可要住店?

风卷一叶,如试问筋骨,长安追讨甚远,渐无意落石落井,周折遭数。希一旦归根,便就是金钟蓊郁,苍梧厚土。

—骤然泪出,来中原路上,她说会处处小心,就做得到处处小心,不说学制问政、随行听答,记云若那些画符花色,就连散步都不会过中苑游廊,却防得了自己防不了别人—有些事,你无意,我还是有意的。

再看里面,只四张新的,便将自己劝到床上,抱着臂,居左躺了…睡意不来,便就再想一遍。

天明倒是来了,有些冷,但没有震;小腿还是疼,毕竟没有喂毒—

许是紧张已成习惯,看到兵马总安心些—当左相于正厅台阶这般自想时,菖蒲已打马回返,笑着过来—他也好,瘦是瘦些,看来精悍—是的,是新的一天,也要等我“诡异不诡异,都不论。我身体好了,甚有力气”。菖蒲叫她进屋,说自己无甚睡意,就早起了些,四处跑跑看看,说都还好,京中暂无消息,藕节没事,莲房目今无须动,河洛那边河阳震大,百姓死伤尚无统计,疯抢哄抬物价事都有—又问,此前民变百姓可要追究。左相笑:我无伤害委屈,到你这里也就为止吧,作俑者蛊惑者,莫漏网就好。这几天我且休养着,清明谷雨孟生他们,你随便调用—官驿毕竟御林军守着。

菖蒲点头,两人便又说谈了会儿太傅闲事。

如此又过五六天。

左相看来果真闲起,亦多在官驿中活动,在案前写写画画,整理文据信札。菖蒲自外面回,亦时不时给她带些枣糕,糖人,说些人事:探到永济候如何阻止二皇子,满意如何务实政事,如何进到百姓家中知贫困为何,橙家蓝家又挖出了什么,党参如何主动具状申明事起突发自己擅做主张,后河间王又如何将督责失察之责揽下,追报京,橙寺卿已如何正革职查论,中书令如何骤病难起,几个大员如何黜降外放、西北如何有小股流匪…

出去给藕节送信的人也回了,带一鲁班盒,内一字条一发簪,字条云:得于橙卿,不识莫用。

细看发簪,左相脑子先空了下—这应是大长公主的。

这天晚些时候,菖蒲会审回,见左相不在正堂厅中,欲举步楼上,想了想还是叫人去请。

左相下来,菖蒲说要商量返京事。

—我许不能走—互贸的线还牵着。

—我想说的也是这个,虽会审已完,这边橙蓝两家已然坐实,还是忧有遗漏,不放心你留此。

—兵部一点戒责都没有么?

—许是虑及党参名虽过继,毕竟是三皇子,又兼此际变化纷纷,也就顺水推舟,别情而论了。

—听起来说的通,若再生别事,他们这揽过自身,恐就可成矫饰。

—是忧其二人俱失信于陛下么?

—嗯。

—想给你留些人。

—不要,好借好还吧,莫枉权责,自惹忌讳。盐若出事,还有地方和军队担着—本来这域西经略也是特旨闲差。

—菖蒲,陛下若作意劳动我,我便不好消停,这事了,也会有别事。

—那只留一人。

—一队军马,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好,布惊,听你的。

说罢,自先出去了,左相又厅中坐了好久—

凡事真有利俱有弊,这边用着藕节的,就不好用西凉的,小心谨慎不交叉倒也可,然还是不想动—

不两日,圣旨果至,却是命二人此间事了,即同回京述职复命。

二皇子在平阳这些天,竟深结了些缘分,其部伍离开时,甚多百姓夹路相送。

出城后,菖蒲甚感慨:百姓确如镜鉴。

左相笑:看来此非纸上所得。

菖蒲也笑:躬行确与闭门不似。

不疾不徐,上午出发,近黄昏也到了大营,一应交割完毕,又点兵点将再行出发,至河阳地境,方算真知震情,一路行来,越发默然,眼中所见,虽非山河破碎,然民生凋敝确亦所言非虚。

这天,午饭刚过,正待开拔,都统来报请,云有特情,许要急行军,菖蒲问何也,回说刚接渭阳哨讯,西凉盐出国境至西北拨置中心垓阳,护送军甫撤,兵勇衙役押镇进城时便被流民百姓哄抢,之后又发现每辆盐车都有夹层,只上面是盐,下面俱碎石与填充物—所知大致如此,更深细情不明。

左相道:我须回去,无论如何。

菖蒲:布惊,我怎样最好?

左相道:好好活着。抽出一纸给他,菖蒲接了,命都统检查左相府兵乘马具装行李与干粮,择优调换补给。

左相等人一路打马飞跑,夜深露营,天未亮便又出发,故未至辰时便到大营,命府兵少歇,自领孟生先去探问,督统融海细说了目今所知,云流民似多自南来,并参与抢盐百姓应是被煽动障眼的,因最终抢夺转移大部分盐车是与衙役兵勇作战后快速进行的。御林军此时只是知情通传戒防,地方现如何处理,并无所知。左相见此,便要求换了个别马匹,又继续赶路。至平阳境,派狞猫清明先去哨探。二人回来后说,有人说垓阳盐被抢事,也有说要和西凉开战或起事什么的。左相听罢,与孟生去见郡守,满意见其队伍回返,甚是惊喜,知其要驻此探垓阳事,遂仍安排其等在西官驿,停当后,左相孟生又去见东家。东家说,垓阳事,亦无别消息,一是不知西凉所为哪般,二是不知那敢生事的是兵是匪哪家名号,河阳近也无消息—别事倒有,氐人李素自称皇命曰反,然其支脉清水氐,不欲相从,据说族长杨迁已来六仁河谷投奔宕昌,然其部族行至何处,垓阳这些流民是也不是,尚不确知—其今之策是等。

左相道:那我也等。

说如此,然此间等待即一瞬亦漫长。

多年来,其心深不喜者,向乃己不确定之事。

回至房间,挑了炉火,倒了杯水,自踱起,楼板有声,几步也就停了—长安从小到大,总要等自己,甚至还要摒却自身悲喜,将人由死等到活—娘亲前番说自己为师为相都是好的,似话留一半,这些都是好的,为爱人为情人也都是好的么—一念至此,就觉手中水有些凉了。回至桌前,放了杯子,又取轻甲穿回身上,系好外氅带子,走了出去—

去哪呢,仍是不料,兴许走走看看,就有所遇。

其向孟生清明打好招呼,带了谷雨狞猫。

官驿外市井颇萧条,三人随意走,无驻留,也无匆骤,便这般沿街前行,忽听后面有脆声:卖梨!自家园子产的,新鲜又水灵!

左相停了脚,深自笑起,似遍沐清香,肩颈都放松下来。

回身便见街边站来一个红扑圆脸小胖子,双手攥着犁筐提梁—

左相过去,笑:这犁我们若包圆,价钱可能讲论?

小胖子连连点头:能!能!

左相看看周围,指个地方:去那里。

小胖子自是小脏脏。

小脏脏这次许是事先好自勉励了,说话甚顺畅,该说的便如筐倒梨般—又说:国主还有封信,可宝贝呢,说若揣折卷边,便叫我做西凉通事,半年要把全境走遍,还要一天给她讲五个地方故典—

其边说边自背后包里拿出封平整信笺。

左相接过,迎着光去看:好像是有卷边啊!

对面眼睛抡圆:怎生看出的?

左相嗖就将信收起:回头,我去和国主说—

小脏脏就一路看她将信揣起。

—下一步要做什么?

—国主说要我听左相的。

—你一个人?

小脏脏伸手指。

—四个。

—先自便吧,过后有事,叫狞猫找你。

狞猫示意了下。

—住的可好?

—好着,周围进退都好生相看了。

回程颇是身轻,后面两人均大步跟着,三人如冷风般直直刮回,左相又巡检了各部位,方举步楼上。

进屋,手中梨放下,赶紧拆信,写的是: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凉州鸱苕,寇贼消;鸱苕翩翩,怖杀人。

长安第一次听这歌,尚小。

那时,历漠冰战之西凉马种体格已更强健,奔行负重兼善,走左右对侧步亦殊无颠簸,凉州武威亦广行繁育,今域北兵事,交由葛天婴经营,其善识走兽,应成效甚巨,羌方这个新建的,她更喜不待言—

最近一次听她轻哼,是去吃柿子那晚—她趴背上,竟又说: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

早时读书,晚来省事,这世上,没有白举的夜半灯烛吧—狡童如今这旧典新用,双雕双关的,至少在告知,西凉西海已然做好准备。

左相将信放了,坐下来,好自理起诸般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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