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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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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0-04-13 15:22:04

九六 、相送

几人聚于大帐。

左相向菖蒲—

—二皇子此来为何?

—想借兵开路,壮胆回京。

—借兵应是有说法的。

—如何说法,还请赐教。

—若布惊送你,一骑相随;若平西王送你,便府兵八十;若臻景国主师尊送你,带的或可多些。

—最后一种,愿闻其详。

—援往例,我们小国小邦总是越往东胆子越小的。

—如何才好些?

—清水氐忠守陛下王图,不与同族暴乱,一路北来寻亲,遭人阻遏构陷,参狼羌知如此,不动不怒,悉仰陛下,愿二皇子能为羌氐转达此心此志。

—本王回京,必将此忠义宣示于陛下与朝堂,若再有人构陷生事,本王力主以国敌视之。

那边宕昌便俯首礼敬了。

—西凉西海一贯自敛,如今合而求存,甚愿今后,安心内事,运命自决。亦愿二皇子不吝中原坟典师范于西,使我男女学童均能抚中原文脉,闻感道统。

—千里不同风,此天道也。中原学者之所得,便天下生民之所共得,本王乐于从命。

长安海东青便也揖了。

—既如此,二皇子欲如何?

—叔祖进京祭祖,问事于帝,吾身为小辈,当随祭聆教。然身为国臣,亦想当面求教,一家之祭,何非时非礼;一人之问,何劳动天下?

—旌旗猎纛,寒光刀丛,二皇子觉其竟是讲理地方?

—总要试试,好歹还是司马,自能有些说说论论,我若能活着入其大营,便就能活着出来—

左相遂看长安。

长安道:师尊兄长,友邦皇子,以情以理,俱应仗义相送,我们不间内事不与内战,马不踏良田半步,鞭不伤百姓一分,送达即返,想必不违道义。

左相便又看海东青与宕昌,二人均示,意同西凉。

左相又看钟焕孟生,钟焕云,愿与二皇子同路而归。孟生则言,悉听平西王调派指挥。

左相便又看玉面与拓跋元,二人均站起来,向其揖了。

左相又问:二皇子想何时动身?

菖蒲道:觉适合出发时—其命帐外侍立随属拿地图,几人便聚拢来。

左相最后离开大帐,出时,帐前灯火高挑,羌兵执戟而立。

不远处立一人,似在等她,其过去,那人也往前几步,便俱有了长长短短灯下影子—是拓跋元。

—布惊如何看二皇子自携行图?

左相想他说的是那地图标注更细致,路线规划参照更多,且西北河洛京城驻防亦明有所示。

—元兄如何看?

—看来其心确向宽存信,我们许便不好自守窄路,自撇自清,一旦有变,果不与战?

—守君子信,亦要做小人盟,长安亮西凉西海姿态是国主目光。我带府兵与之,旦有不可圆转,与战也便宜,虽人少,总是名目,真打起来,便是非不论,惟胜是王了。

—出境三千,确乎够?

—元,你也知道,参与这事,如何算够呢,少无诚意,多有后患—这边若有不妙,许长安玉面那支也有不妙,你要全速回援,西海出的是勇士,非保家卫国,不能命留境外—渭阳督统是菖蒲内兄,必留口子给你们过。我就近去搬莲房、姑母的河洛兵,此中原内事,便内自解决—最下策是再去克烈部。所谓不好,是我与他们纠缠更深,西凉西海是心上的肉,纵我们身死,亦不能有出血割却之事。

—布惊这样想,长安知道么?

—虑的许更远,使国无伤民无伤,是我们共同意志,己身选择,都随对方。

—你俩还真是—我回了,布惊放心,为兵为将,该做什么,我清楚。

—若有必要,你也要说服兄长,他有时会热血上头的。

—别担心,他大事清晰。

—好。

拓跋元揖了下,大步离开了。

夜深风大,原上更急,左相心觉行路亦甚速,仿几步就近帐子了。

远看灯火,自己那顶,甚亮如丛,想不是清明就是谷雨在。长安那顶,莹莹如豆,竟不是夜读样子。

两团光,如人双眼,看了会儿,举步向肿成一缝那个。

长安信笺上那最后一则说:风约烛焰,偏与长安,出而伸展腰背,见云抱疏星,墙依花影,月洞门里幽邈如古,觉深浅斑驳俱是师尊来处。

心告于她:长安,深浅斑驳是师尊来处,星垂平野也是师尊来处。

帐帘竟于外面上下系了扣子,解开,进去,仍一片烘暖。

其回身好生系了,方去脱外氅。

炉边,放着盆盆罐罐凉水热水与大大小小上下整齐摆放之皂团、牙粉、巾子、衣物。

左相心笑:狡童这么拿准自己会来么—要不要走给她看?

也只是心里笑笑。

榻那边无声无响,人竟似睡了。

左相洗漱整理好,转过屏架,再走几步—人正规矩躺着,被头上的眼睛放着光。

坐过去,偏头向她,指掌慢慢拂过脸颊眉眼。

两人静静望着,仿夜永无际—还是烛花一爆,跳来提醒,左相方收了手,去将其熄了。

甫掀被,便有一双长臂将自己牢牢接引进身,一双热脚过来撑托住她冰凉脚底。

落实在暖热胸前,左相极长极缓呼吸着—这味道心跳,柔软起伏,每贴上来每融进去,也唯有更深更远更沉浸。

长安手掌抚摩她腰背:冷透了吧。

左相轻声:差点儿。

便又拱拱蹭蹭,猫一般自取舒适贴着。

过会儿,长安道:前面都暖了。

左相抚拭她小腹:这儿凉了。

长安盖着她手:我热得快。待她翻了身,就又包揽在怀,在颏下抚理平顺了头发。

—左相,我背文章给你听,好么。

—好。

—《诗》总六义,风冠其首,斯乃化感之本源,志气之符契也。是以怊怅述情,必始乎风;沈吟铺辞,莫先于骨。故辞之待骨,如体之树骸;情之含风,犹形之包气。结言端直,则文骨成焉;意气骏爽,则文风清焉…

左相听她轻声缓语,合抱她臂于胸间,初还可梳理手指,抚她臂上光滑肉条,然呼吸起伏间,竟就睡了。

凌晨,队伍集结,六仁河谷刀兵闪闪,旌旗猎猎,长安海东青全副具装,点阅兵将,誓师祭旗,分兵分路批次开拔。左相海东青这一支甫出羌境,便有随护二皇子之御林军编入,然一旦放马,其亦只能望尘远缀。

长安这支,亦全速疾奔,至境边,马略休息,重整部伍,旌旗全开,前哨营卫依次执玉面帅旗,国主紫纛在前奔行,再一收辔,就到了司幽境边。锦鱼、东容郡守、铜面将军、黑骑有兵正全副武装与一彪人马对峙,其为首者均着配面具,见这一大队帅旗紫纛如风铁骑侧翼乌压压遮掩来,便命部伍远远后撤,未见任何散乱惶溃,长安看了会儿便自带旅无羁豹猫采薇几骑奔去与锦鱼等会合。

对方出了箭程方停,将官自带两名副将出列向这边,近些时,俱下马,将手中长枪身后佩刀重甲卸下,再近几步,高声喊:我们是招讨使前锋营,愿西凉借道,使我等就近过路支援森渊平叛,吾大军必秋毫不犯!

长安看锦鱼,几人便也向前几个马身。

锦鱼道:蒙贵军不嫌敝土僻远,道路偏狭,曲绕以就,吾等自信威仪对面者必仁义之师,然国民世代幽居,恐不堪迎迓瞻仰之任,还请将军,自取别路,容让西凉。

那位将军看了看身边副将:西凉这是想驳逆吾大军义举义行么?

锦鱼道:小国不敢,贵军取仁取义,吾等亦守土有责。

那位将军又看右副将。

这时,长安回身,豹猫旅无羁便下马出列,长安将一纸交与豹猫,叫他给右副将。

二人一前一后,领命而去。

交接完毕,那右副将看了纸,便向这边揖了,再后是三人回返,重新着装,上马,带军而去。

锦鱼待其等全无影踪,笑:

—国主左相这是片纸成阵,字列雄兵了。

—大略说二皇子带兵进京,左相去河洛,其若不信可先围两天,也再多等些人,西凉又跑不了。

—那右副将?

—应是王敷近侍猞猁狲。

—床头捉刀人,乃真英雄。

—参政想不想带兵杀敌?

—国主不回,我就只好来,衣服好沉。

长安哈哈大笑。

—洹宣公主可有消息?

—尚未,若能再有,许就是洹宣国主了。

注:

《诗》总六义,风冠其首,斯乃化感之本源…

出自《文心雕龙·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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