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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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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奶奶很正常,夏谨也很正常。要不然,在那沉静的审讯中,双方的思维就不会那么缜密了。我掩上日记,走到窗前,徐家汇的华灯照耀着天空,这是黑暗中人为的一丝光明。现在,没有战争,没有信仰的背叛,没有同志对同志的迫害,但现在,是不是就没有了勾心斗角,是不是就没有了爱情的失落和岁月的惆怅。

生活是残忍的,一如它存在的事实,从来没有动摇。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怎么把残忍加点俗气,加点俗气的温馨,我知道它不存在这个世间,但我想,作为俗气的人,不可能脱俗。

爱情,也不能幸免于难。

五、如许伤心家国恨

黑衣社审讯之后,中统的人又一次来到家中,把清音带走,蒋修文在警备司令部接受了三天文明的拷问,最终两人都被放了回来。

在两人接受讯问的这三天,上海地下党组织又被一网打尽。许多以前不知道的同志现在都见诸报端。他们都是看起来很平常的人,有老百姓,军人,商贾,也有学生。

因为没什么正式的把柄,两人得以平安回家。楼下布满了岗哨,象乌云一样笼罩在街头巷尾。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他们俩,不过是用来钓大鱼的诱饵。

在回家后的第二天,清音接到上级指令,上海党组织的中坚力量还没有被破坏。在日军势力行将结束之际,**将在上海发起一次规模浩大的全民运动。

这个指令还是一头雾水。全民运动包括各方面:政治、军事、工人、学生、各民主党派等等。但清音看不见这些力量,哪怕一点点。同志的鲜血染红了黄浦江水,清音开始严重失眠。

在南汇的一处低矮的瓦棚里,清音见到了一个足以让她惊喜的人——陈间。

“你没……”清音按撩不住心头的欢喜,劈头一句话嘎在那里。

“呵呵,我没死啊。”陈间一身短襟,头上戴一顶灰黑的毡帽,头发很短,完全没有往日的飞扬,看起来就是地地道道的工人。

清音把保存的工人名单和行动计划交给陈间。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上海的工人运动蓬勃发展起来,以各种形式,或明或暗。给嚣张的国民党顽固分子以沉重的打击。与此同时,苏北苏南的党组织又重新建立起来,并成功破坏了日军的军事行动,缴获了大量枪支弹药。苏北游击队在日军和国民党的双重压迫下,势力迅速铺展到各个角落,共产主义的旗帜遍地开花。

“你的上级,代号‘木笔’,会在一个月内和你联系。届时,上海的全民运动将正式爆发。”清音收到这封电报,心里落下一块石头。

“清音,战争马上就要胜利了,你有什么打算?”孔令俊边开车边问。

清音想着肚子里即将出世的宝宝,笑着回答:“看修文怎么安排吧。”

孔令俊摇摇头:“你就没为自己想过?”

“反正修文都替我想好了。”

“有没有想过出去?”

“出去?哪里去?”

“出国呀,去美国,欧洲,哪里都行。你这么个人儿,应该到那些地方好好生活。也可以读点书啊。”孔令俊好心建议。

“中国是我的家,除了家,我哪里都不去。”

“你呀。看来我要用强的你才甘心了。”孔令俊笑着说。

“请便。”

穿过一片狼籍的渔民区,破烂的渔网在身后越来越远,这里看不见一个人,渔民为了躲避空袭,早就离开了家园。眼前是蔚蓝的海滩,一望无际。

两人下了车,后面的随从也从车上跳下来,四散开。不远处,一个人站在海浪里,长长的头发飘散在金色的夕阳中。

“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对你提起过的那个‘朋友’——念如。这位就是蒋太太。”

两人互相心照不宣的打了招呼。

“蒋太太果然是天仙般的人儿啊。”念如赞叹。

清音微笑不语。

“不要吓着我们的仙女了,念如,你也不赖呀。”孔令俊脱下身上的外套,涉入水里。

黄昏的大海很安静,海浪温和的卷过来,打在身上,松软舒服。三个修长的身影并排站立在海水中,象海的女儿,各自经营着自己的那份水的土壤。

“我们去车上换衣服,好好游一游。”孔令俊提议。

三人重新走向岸边。这时,天空出现一群黑压压的物体,把阳光遮盖了一大片,海的宁静被骚扰了,开始愤怒的咆哮。

“卧倒!”不知谁喊了一声,四散开的警卫飞跑过来掩护。夏念如飞快的把清音扑倒在身下,海水被炮弹溅起来,汹涌的洗刷着肮脏的世界。

孔令俊在警卫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血如洗。

“走吧。”她不动声色,拉起清音的手。

清音看了眼旁边的夏念如,她正望着她微笑。

“念如,怎么还不走?”孔令俊站在车门边呼唤。

夏念如高声回答:“我坐这辆车,你们先走吧。”她闪身进入车厢后座, 一直捂着胸口的手慢慢放下,鲜血已经渗透出来。她娴熟的打开座位后面的箱子,拿出一块雪白的纱布,堵上伤口。她的脸色和雪一样白。

“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孔令俊看着对面站着的夏念如。

“我不这样认为。”夏念如走到她跟前,伸手摊开,“你看看这个。”

那是一枚红十字奖章,孔令俊一把拿起:“你是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乘她卧倒,拿到了这个,这是她当军医的证明。”

“你是说,她真的在军队里待过?”

“不错。尽管这只能证明她参加过战斗,但是,和我们想要的答案也不远了。”

孔令俊呼了一口气:“你要抓紧。”

“是。”

夜,很深。清音看看身边熟睡的丈夫,悄悄起身。她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良久,从手提袋里拿出那张纸条,照着上面的号码,她拨通了电话。

“喂——”熟悉的声音响起,清音心里一热。

“喂——”声音很清晰,不象从睡梦中醒来,“清音?”

“清音,是你吗?有邓远光的消息了?”声音很急促。

清音的心一冷,挂上电话。

从崇明回来,她发现自己的背上有一团鲜红的血点,但她没有发现自己的伤口,没有疼痛的感觉。她明白,在掩护自己的时候,夏谨受了伤。战争免不了受伤,但她还是没有忍住心头的担忧,起来拨了这个电话。但现实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现实是,对方不是夏谨,而是夏念如,一个陌生的女子。

日子依旧不死不活的流走。那个代号“木笔”的上级仍旧没有出现。清音出现了分娩前的症状,胃口变得不好。她开始很少参加外面的社交活动。

就在为丈夫织好最后一针毛衣的时候,电话响了。蒋修文走过去,又放下,对着清音道:“找你的。”

清音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走上前。

“木笔”终于出现。

清音把给陈间的那份工人名单报给了他,并约定第二天见面。

第二天一大早,清音收拾好出门。

一夜秋风把路上的黄叶卷得无影无踪,道路很干净。清音走在水泥地上,心情无限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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