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嘉靖帝就带着随行的大臣们匆匆地回京了,留下了白狗和张璁及一些护卫,最主要的是嘉靖帝还给白狗留了二十名御林军。
“白狗大人这次是代皇上巡察灾区,那我们就要返回到黄河沿岸去方可。”张璁对白狗建议。
白狗可以不把巡察之事不当一回事,可他张璁不行,且不说在皇上的眼中他张璁无法与白狗相比,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背黑锅的肯定是他,就是张璁自己内心来说,他也是想借此事做出的一点成绩来,让自己在朝中站稳脚跟。
现在的张璁的处境和心境都变了,他也就把前段时间在六王爷府中的水牢中的那种淡薄的感悟抛到了爪洼国去了。
白狗对这主人所说的巡察之事,一点也不热心,在它的心中没有什么事比它的恢复神智更重要。
“一切都由你来安排吧。”白狗对张璁说完这些后,它就钻进了主人嘉靖帝给它留下的马轿中去蕴养神智去了。
白狗的这种态度早就在张璁的预料之中,他现在也想通了,这次的巡察虽说皇上封白狗为钦差,但在朝中官员和百姓的眼中那一定是认为他才是真正的主帅,因为白狗毕竟是一条狗。
白狗和张璁现在在卫辉府境内,他们要巡察黄河灾区就得返回到怀庆府去。“所有人听令,起程前往怀庆府。”
怀庆府治在河内县,它下辖六县。张璁现在所说的起程怀庆府并不是到怀庆府衙所在地去,而是指它所辖的济源县。这也是张璁考虑修武、武陟、河内三县皇上已走过了,现在白狗要他赶紧转一圈后好回京城去,所以他也就不再去走回头路了。
车辘辘滚滚,马蹄咚咚的敲击着大地。现在行进的队伍中,除了白狗,也就是张璁官阶最高了,他也是坐在马轿中养神。
前段日子里张璁可谓是九死一生,现在整个的身心放松下来,虽说有马轿的颠簸他也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马车轿摇晃着,张璁也迷迷糊糊地睡去。
这时的张璁站在一片山峦之中,周围是错落有到的山峰,高矮高低不同,四周有风飘过,强弱相间。此时的张璁就站在这诸多山峰中的一座之上。
张璁看到自己脚下的那一座座山峰时,他有一股豪情在心中澎湃,大有藐视天下,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之态。
风是和煦的风,阳光是明媚的,还带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张璁刚开始以为这是自己在做梦,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坐在马轿里的,可现在他真实地感受到这大自然的存在后,他相信了自己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实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张璁厌了,倦了;他不再看那脚下的事物和景致,而不经意地抬头去看那天上飘过的云彩。
云彩带着张璁的目光移动,使张璁看到了他自己身后的风景,那是一座座比他现在所在的更高的山峰。
张璁本来是欣赏着白云绕山间的美景,可是忽然他从内心里感受到了那来自于山峰的压迫;那种压迫感一旦在心中滋生,就再也抹除不去,反而是越来越重,渐渐地压得有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时吹过张璁身旁的风也不再是那么的和煦和温暖,而列列作响,寒彻刺骨。风逐渐越来越大,似有要将张璁掀翻的劲头。
张璁胆寒了,身子开始战栗……
恐惧占满了张璁的心腔,他感受到了身子被撕裂的疼痛,额头上的冷汗涔涔滚落。
张璁的生命在无声无息地慢慢消逝。“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张璁开始叫喊起来,可是他清醒地知道那只是在自己心里呐喊,并没有喊出声来。
张璁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仍在拚命地呼喊,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不能死。”
张璁心口的压力随着自己喉咙里喊出的那一声彻底地消失了,张璁也从睡梦中醒来。
此时的张璁心有余悸,这时他真切的意识到刚才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大人,可是有什么事?”刚才张璁的一声惊醒很响,也传得很远,马车轿周围护卫的首领关心地问。
正在擦拭额头上汗珠的张璁听见护卫首领的问话,很是平淡的说:“没事,刚才本大人作了一个梦,正在处治罪犯呢。”
今天的天气没有了昨日的躁热,空气中都还夹杂含着丝丝水的味道。
白狗睡得正香却被张璁的一声惊叫吵醒。
白狗在睡梦中感觉总是有一只眼睛盯着它看,但那只眼睛看起来又是那般的陌生中带着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又没有一点记忆。白狗正在梦中正想着这事时却被张璁的惊叫吵醒了。
白狗满腔怒气,它掀起轿帘,探出头正要叫骂坐在前面马车上的张璁时,一阵凉风吹来,它自然地抬头朝风来处看去,就见那远处天空中正有一朵云彩往这边飘来,那朵云彩正在下雨。
白狗看看周围的护卫并没有什么警觉,“马上要下雨了,赶紧找一个地方蔽蔽雨。”
听到白狗的叫声,就是前面的张璁抬出头来也没有看到有下雨的迹象,只是风比刚才更清爽了许多。周围的护卫看看白狗又看看张璁,不知该不该相信白狗大将军的话。
张璁也是不相信白狗的话,可想到刚才自己的惊叫一定是吵到了白狗,他选择了虽然不相信白狗的话但还是按白狗的意思去做,“看什么看,看看前面有没有什么避雨的地方。”张璁对愣在那里的护卫首领吼道。这个首领也就是一个千夫长,现在他带着二百人来担任白狗这个钦差大臣的警卫任务。
张璁把头又缩回马车轿里后,那千夫长也只是让护卫们加快了脚步,也并没有去寻找避雨的地方。
此时的白狗他们正走在一片旷野上,远处二三十里之外是一条逶迤的山脉。白狗所看到的云彩也正是山的那边飘过来。
白狗见他们这一群护卫还是原来那副老大不**的样子,没有一点大雨要来前的那种警觉,它也就不再管他们了。自己要找死又怨得了别人,白狗坐在马车轿里面,那雨水肯定是浇不到它的身上的。
白狗又闭上双眼,去感悟刚才那种梦境,它想再看到那一只感到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
坐在前面马车里的张璁同时也在想着刚才的梦,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梦的感觉给人是那么的真实,他想猜透这个梦给自己暗示着什么,是自己身患暗疾?还是自己将来要面临的困境?
白狗和张璁两位大人坐在各自的马车轿中想着各自的心思。
往前又行了大约二十里路,护卫们正在心里想白狗大人所说的要下雨,那雨在哪里呢?忽然狂风大作,满天的残枝断叶在空中飞舞,一时马鸣人叫。
“快,去几个人左右找找有没有地方蔽雨。”千夫长让几个人帮助车夫分别控制住白狗和张璁的驾辕的马匹,对另外一小队的人叫喝着。这还是他反应敏捷的,才使得车队没有出现混乱。
“妈的,这是一股什么妖风。”
白狗在马车中听到那外面千夫长的骂声,知道他刚才因为张嘴大叫吞进去了不少的灰,心里暗暗的发笑,“不听本大人的话吃亏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