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9-11 21:27:31

21

我站在路边，望眼欲穿。就这样隔着院墙看着他开门，关门，房间灯亮，然后又灭，又开门，关门。

他呼了一口气：“希希越来越沉了，难怪你会腿麻。走吧。”

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还用一只手挡住车顶。

我想起夏天吃大排档，冰啤酒刚开了盖，丝丝的冒着凉气那种惬意。

车子在路上疾驰。

“你好像还没问我住哪里？”我内心在狂笑，但是表情仍小心翼翼的问。

“我还没吃饭。”

说完便专注的开车，我便不再说话，我斜着眼睛偷偷的看他，神情恬淡，安然可入画。

我想就这样一直在路上，永远没有尽头该有多好。 我也管不了你国外的老婆，家里的孩子了， 这样想着心里有点酸。

“你想吃什么？火锅？”

我看了一眼窗外，说：“我知道西大街有家粥店，还可以的。刚好也不远。”

“粥？”

“ 嗯，你刚下飞机，吃点清淡的，养胃。”不是说，抓心先抓胃的嘛。

“好。”

我祈求上天让我早点看到他的缺点，越多越好，比如暴戾的脾气，比如极度自私，比如爱说脏话，或者同性恋，只有这样我才能从虚幻的梦里醒来，恢复那个活泼开朗心无城府的我。

蔬菜粥和薏米粥，鲜虾饺，豆腐丝。

我吃的很慢。我知道吃完就该说再见了。

我说：“我感觉你好像有很多心事，而且不愿意让人知道。”

他皱了一下眉头，说：“这里的粥味道还不错。”

我不死心的说：”干嘛把自己隐藏那么深啊。”

他拿起纸巾擦了一下嘴：“果真是物美价廉。”

你大爷的。老狐狸九日。

日期：2014-09-11 21:29:06

22

到我们小区门口，他靠在座椅上轻轻的说：“再见，沈老师。”

我抱着芭比娃娃站在夜色里看着他启动车子渐行渐远，突然就泪流满面。

兜里的手机每隔几分钟就震动一次，我知道是彤彤，可是我连腾出手来给她回信息的时间都没有。我从不敢对她撒谎，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我这么晚跟一个孩子的父亲在一起，还一起吃了宵夜，还接受了人家的礼物，这不是我所希望的吗？我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我站在路灯下的影子看起来那么浓烈的哀伤。

彤彤总是对我说，最痛苦的爱情不是异地恋，跨国恋。而是爱，却不能爱。

我可能有点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九日。

我会在夜深人静，大风骤起，雷雨交作，雨点拍打树叶的时候憋的像吞了个鸡蛋黄，小心翼翼的发微信给九日。

通常都是：你睡了没？

他可能会过半小时到45分钟之间回复：没。

我都有精确看表计算的，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的好慢的说。

我边嘀咕去你大爷的去你二姑夫的，还贱贱的问：你还好吗？

他回：还好。

我就说：你多打一点字能死么？

他回：应该不能。

哎呀我去，自讨没趣的很。

其实你还好吗，这是一句有点暧昧的问候。如果他说还好，你呢？表示你在他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句号就是不想聊了。跟打羽毛球一样，要互动的哇，你一个球过去被对方掀翻在地，再过去再掀翻，还有个毛的意思啊。充分说明不合拍，没默契，不是技术不好就是压根不想跟你打球啊。

你看，我是这么一个敏感的人。

尽管这样， 我还是喜欢他，喜欢的要命。我的业余时间以前都是斗地主，现在不斗了，各种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这样作践自己真的好么？

日期：2014-09-12 14:20:13

23

周五是稀里糊涂的混过去的。

又到周六。我昨天答应教希希画画，所以我买了小画板和A4纸。

我在门外听见了行云流水般钢琴的声音。

门是虚掩的，就像知道有人要来一样。

我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我有点惊呆了，因为印入眼帘的是坐在钢琴前的九日。他的手指在琴键上欢快的跳跃，偶尔看一眼五线谱。在妖娆的滴水观音宽大肥厚的叶子印衬下，美的像一幅画。此人魅力值瞬间提升五颗星。

我取下画板，站在沙发背后，离他有十米之远，用铅笔飞速的在纸上定好结构框架，开始画他的侧影。因为比较远，而且是逆光，所以只能凭借想象勾勒一个模糊的轮廓。

画到一半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他朝我走来，我赶紧把画板别在身后。心里像揣了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我看看。”

他伸出手，干净修长的手指，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握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停在半空中。

本来打算负隅顽抗，然后焚尸灭迹，可是看到他好奇的神情就缴械投降了。他看了一下半成品，撇了一下嘴，说：“原来我长这样子。还好。”

不知道他是说他长成这样子还好，还是我画的还好。

我站起来红着脸，一把夺到怀里：“还给我。”

“没想到你还会画画。”

“ 画画是幼师的基本功啊。我也没想到你会弹钢琴，刚才那个《星星索》弹的还不错，只有最后一点连贯性不够，可能是练的不熟。”

“这么老的歌，呵，你都听出来了？”

“废话，我还知道这是印尼苏门答腊中部地区巴达克人的船歌。星星索是划船船桨起落的声音，这首歌表达的是对远方的人思念之情。”

“看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哦。”

这样就可以了吗？我还有很多才艺没展示呢。

“我本来就是音乐教育系毕业的。我们幼儿园公告栏有老师简介，可能你没注意看。”

“那你怎么当幼师了，屈才了。”

“噢，我扁桃体容易发炎，手术没做好，影响到声带了。进幼儿园都没人愿意要，还走了后门呢。还差点被你把饭碗都弄丢了，怎么样，是不是后悔把希希放在我们班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哪有，孩子小时候开心最重要，学多少东西倒是其次，何况她自己说喜欢你……”

“ 嗯？”我从没看出来希希有多喜欢我。

“喜欢你们班。”

“原来是这样，希希呢，怎么还不起床？”

“ 没在家，早上被她舅舅接去石景山游乐园了。林姐也去了，所以只有我在家。”

“ 切，怎么不早告诉我，那我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了。”我收起画板和纸。

“哦，那，好吧。”

“我走了。”我收拾好东西朝门外走，心里空落落的，快叫我啊快叫我啊。

“ 哎。”我身后有个美妙的男中音，他叫我了吗？我确定不是幻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