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召集各乡乡绅大户开会,白军团长说:“啥一股子红军,是朱毛的中央红军,厉害着呢。我们白军,还有地方民团那么多人都没能把他们给一举歼灭,现在他们要到我们这儿来扎脚了,是看我们在座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来给搅一搅,把你们的钱呀粮呀骡马呀,还有大老婆小老婆呀全都给共产了,全都分给那些泥腿子们,还要砍下你们一个个的头给挂到大树上,想咋折腾就咋折腾,你们看是把钱把粮捐些给白军,好叫我们替你们截住朱毛红军,把他们给消灭在程家塬上好呢?还是叫红军缴去给共产了好?”
会场上一片唏嘘,每个就都感到背上有股子冷风在凉飕飕地蹿上蹿下,也有人在不由自主地摸自个的脖子,想着这一个陕北刘志丹这些年就已经折腾得够人受的了,如今要是再加上一个朱毛,还是中央红军,这今后哪还会有安生的日子?就都说,我们支持白军!钱粮有的是,女人村里随便去睡,只要你们能将这股子红军给日塌在程家塬上,说啥都能成。
程事站起身来向白军团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们程家第一个支持白军打红军,我带头给你们捐钱捐粮,你就放心吧,长官。”
县长赶紧凑过来说:“他就是程家塬上的首富程家大掌柜程事。家里不但钱多粮多,那婆娘女子也一个个长得心疼得很哩。”
程事知道这是县长又在给他的尻子底下攒板,想拿他当大木头使,当灯点。就在心里恨恨地骂着,说看我哪天不瞅空子割破你的喉咙管子。脸上却仍是谄笑着说:“让长官见笑了,让你见笑了,支持你们打红军我义不容辞。”
白军团长是个大胡子,一脸的凶相。歪着头说:“你家的婆娘女子真的个个骚情得很?那我可一定要去销销魂的,到时候你可不要舍不得啊。”
程事连连说:“舍得的舍得的,婆娘都是人用的,有啥舍不得的嘛。”
这样,程事跟这个白军团长也就算是认识了。
程事虽然打心底里是不愿意中央红军在陕甘地带给扎下脚来的,但就这么地叫他把程家的粮和钱给捐给白军,他心里不甘哩。没利可图的事他从来都不干。他也是在回来后才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名利双收的办法的。这也是他做为程家大掌柜的过人之处。
程家塬西有三千多亩的好地,打从程家老太爷的手上就一直都想给它改了姓,把它变成程家的又一棵大摇钱树,法子想了不少,却始终没能弄成。
白军团长跟程事说说笑笑地边往营地里面走,边把嘴凑近程事的耳朵,悄悄地说:“你咋就不带个肉窝窝来呢?”
程事笑着说:“黑了着,黑了着,黑了你到我们程家大院去,随你挑。这大白天的不方便,太招摇。”
白军团长就会意地笑了。
下午日头还有一竿子多高,离天黑还老早呢,白军团长就迫不及待地上程家大院来了。
程事赶紧吩咐摆酒、设宴席,款待白军团长,并叫年轻出众的婆娘姑娘都来给陪着白军团长喝酒。
三杯酒下肚,程事却低下了头。
头白军团长说:“兄弟你咋了,有啥事你跟我说,我给你摆平了!摆不平我把头就搁在你这儿了!你说,是啥事情把你愁成了这样?”
程事说:“你们要在塬西挖工事打仗,对呀不?打完了仗这工事还得留着,是呀不?”
白军团长说:“打完了仗我们还不知道要开到哪达去,还要这工事弄啥哩,麻毬达的,我们也不想再打仗呀,你以为打仗是耍哩嘛,好玩哩嘛!”
程事说:“你就没想过以后万一哪天还要用得着呢,就没想过叫人先给你代管着?”
白军团长聪明滑头得像啥似的,他听到这儿就明白了。说:“你想打塬西地的主意,这我可管不了,得找县长商量。我们只管带兵打仗,管不了地方上的事的。”
程事一听,这套还没给他下上,他就想溜,便喊了一声上菜。
朵儿在管家的导引下,用红木盘子端着二十根金条,娉娉婷婷地给走了出来。
白军团长不知道是因为金条还是朵儿,眼睛里就放出光来。他叫勤务兵收起金条,手却从朵儿的旗袍衩口给伸了进去,把她给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就是只字不提塬西地的事。
朵儿的私处叫白军团长给不断地抠摸着,她痒得难受,却不敢发作出来。程事跟她说这事时,她就不愿意,见程事黑下了脸,她就怕了,不敢吱声了,叫她咋做就咋做了。
程事是能沉得住气的,他哈哈笑着说喝酒喝酒,心里却在骂着:还找县长哩,我不知道都找过多少回了,他要是说了能算,我还找你弄啥哩。
为了塬西这地的事,程事是没少找过县长。他每回来,都是银洋装上,酒席吃上,婆娘侍女睡上。但只要一跟他提塬西地的事,他都是那句话,说:“那上千口子人咋办呢?万一他们纠合起来闹事,我们大家还不都得跟着倒大霉。”
见白军团长又是几大杯酒下肚,怀里抱着朵儿在桌子底下已有了动作,程事就知道是时候了,说:“你堂堂国军团座,这么丁点芝麻小事还要看县长的脸子行事吗?只要你写个告示再加盖上团部的大印,说明这塬西暂时叫我给国军代管着不就结了?看你把这事情给想得这么复杂的!”
白军团长已是欲火烧身,听了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想着反正仗一打完自己就拍屁股走人,管他谁死谁活的,就站起来笔走龙蛇地写了告示,又加盖了团部的大印。
程事的脸上立马笑成了一朵洋芋花。他小心地将告示掖好,又给白军团长敬酒,就自个开怀畅饮起来,连喝醉了都是在咧开着嘴笑。
朵儿可遭殃了,她叫白军团长给压倒在大炕上,一遍又一遍地给折腾着。她实受不了了,就大声叫喊,见程事酒醒了,便叫程事救救她。程事看了看她跟炕上几个东倒西歪的婆娘侍女,啥也没说,就下炕直直地去了老大三老婆的房里。
塬西的队伍整整过了三天四夜,枪炮声也就整整响了四夜三天。
塬西的人和塬上的大户都跑出去躲了,程事却没有躲出去。他想着塬西的这片地,盼着仗早点打完,他把告示往外一贴,这塬西的地就姓程了。
程事远远地躲在一片树林里的高处偷着看,那是一支衣衫褴褛,有的穿着草鞋,有的脚上缠着烂布,有的光着脚,帽子上都有着一颗红五角星的队伍。穿得虽然比白军差远了,枪炮也没有白军的好,却都不怕死,不像白军都是松尻子,人还没打到跟前就自个先往后退了。他们人马不少,一拨一拨地打塬西过,白军根本就堵不住,有几发炮弹落在了他们的队伍中间,有人倒下了却没有人慌张,队伍继续往前走,看上去就像一条河不停地打塬西流过去,流过去……
白军到底是没有跟程事想的那样,把这支红军队伍给堵住,给日塌在程家塬上。叫他们就那样地像一条河,从塬西给流了过去,与陕北的刘志丹的部队给会合了。
日期:2012-3-6 15:10:00
夜半受惊兄弟反目
1935年,中央红军长征到达离陕北吴起镇二十来里路的王伯渠子时,程业正带着他的那个筹粮小队在这一带活动。程业不知道这些背着斗笠穿着单衣的军队是从哪儿来的,来干啥,但看他们帽子上的五角星,很好的军纪,在到处张贴“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抗日救国”等标语,买菜用的是银洋和苏维埃纸币,就判断他们肯定也是红军,便赶紧将这一情况报告了赤安县六区一乡的苏维埃主席刘志丹的堂弟刘景权,这样经刘景权出面,陕北红军就跟中央红军接上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