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程业低下了头不吭声,程事想着他是犹豫,就赶紧又说:“你把门开开,哥跟你说。你还是回来吧,这回说啥也不能再跟红军走了。”
程业突然抬起了头,说:“不,我一定得走!”
程事见程业一点回心转意的意思都没有,就胀气了,说:“你滚!你马上就给我滚!你已经是个死了的人了,几年前家里人就已经披麻戴孝把你给埋过了。你是个死人了,你要走就走吧,你不把老太爷给气死,不把我们程家这百十口子人给送上杀场,你是心里不甘哩,你是我们程家的灾星,你就死去吧!”
程业在转身走出院子的时候,不知道是委屈,还是他像三哥说的那样,真的就死过一回了?眼泪就涌了出来。
日期:2012-3-6 15:12:00
“陕甘三雄”助纣为虐
程事却在程业走后,就跟叫霜给打过了的茄子一样,一直就这么蔫着。他不敢把这事给张扬出去,也不敢跟老太爷说,更是没法向一家子人交待,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自个的肚子里咽,把这个难受,这个痛苦给一个人悄悄地扛着。
程事叫这口恶气给这么地在心里憋着,没心思去查看方圆铺子里的生意和帐目,也没有心思去管粮仓里新进出粮的事,终于病倒了。常常睡着睡着突然惊醒坐起来,满身是汗。
人都说程事是中邪了,叫冤死鬼屈死鬼饿死鬼给缠上了,让朵儿给他捻弄捻弄。
朵儿自打那天黑了见了程业后,她眼前就一直晃动着老四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一直心里惦记着他,放不下他了。
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程家老太爷却一点也不知道,人又都瞒着他。虽然他上了年纪,耳朵背,听不见,但他心里却是清白着的,看程事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就说:“老三病倒了,这家里家外的事还得照常转呀。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是放粮租的好时节,可不能错过了这个赚钱的好机会呀!”
程老太爷让管家把老大老二叫来,吩咐老大暂时监管程家方圆里的铺子,按时对帐收银,进出的钱要一笔一笔地记清楚。又叫老二监管粮仓,一再交待放租粮数目绝对不能超过了农户来年偿还能力总数的三分之二,不然就成了死帐了,收不回来了。
安排好了这两件大事,程老太爷就又享他的天伦之乐去了。
程事在炕上睡了两个多月,病情也逐渐好转了,就硬撑着爬起来。突然发现大院有些不像过去的大院了,一切都像乱了章法。就问朵儿发生了啥事情,见朵儿怯怯地不敢说,他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手插进她的裤腰,在两腿间狠狠地捏着,说:“你这个骚狐狸精,三天两头地不见你人影,你都到哪达给骚情去了?”
这回朵儿就更不敢说了。自从大掌柜程事病倒,老太爷家里的钱权和粮权交给老大老二后,他们俩就犹如瞎猪踏着了萝卜窖:老毛病都给犯了。一个没完没了地嫖,一个没完没了地赌。尤其是老大,不知道从哪达些给弄来了啥药哩,把全院老的小的婆娘女子都给迷住了,全往他的院子里跑。她也是吃了这药憋不住,老想往老大的院里跑,找男人泄泄火。老大的院里整天热闹得就跟唱大戏似的。
程事见从朵儿嘴里问不出啥来,就叫来管家问了后,才知道大院里究竟是发生了啥,便再也睡不住了,硬挺着爬了起来。
程事走进老家上房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叫他大吃一惊:只见地上铺着新擀出来的白白的羊毛毡,毡上放着一个大炕桌,桌上摆着酒肉吃食。老大光着身子坐在炕桌前,怀里抱着个白得像面团一样的小女子。其实,不光是他俩,整个房间里的男女,都是光着身子的,简直比窑子里还淫荡。再仔细一看,这些光身子的女人,有老大的三房婆娘,老二的四房婆娘,还有自己的三房婆娘,六个他不认识的婆娘女子正光着身子在房子中央的毡子上轻歌曼舞着,所有的人都两眼迷醉面部潮红,一看就知道是吃过春药了。见他突然闯了进来,目光就都色色地给追了过来。
老大先是一愣,接着连忙起来说:“哎呀,大掌柜,你的病好了啊,你可我们都快给吓死了,你说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程家这百十口子人以后可咋活呀?”
程事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这不是活得挺滋润吗?”
老大就有些不自在,说:“是啊是啊,你看最近把人给忙的,好不容易有一点子闲时间给乐乐,你就来了。来了就好啊,这些个个叫我调教得功夫老道得了得,来了我们就一块好好乐乐吧!”
老大说着就推开怀中的女子,要站起来。程事这才看清他的下体刚才是与怀里坐着的女子交合在一起的。
程事没有生气,他已生不出来气了,恨恨地笑着说:“你龙马精神会耍,就好好地耍吧,等对完帐了我再来陪你好好耍。”
程事在老大僵住了的目光中转身出了房子。
程事先到各个铺子里转着查看了一圈。铺子已有近一半换了姓,粮丢了不少,地也给丢掉了好几十亩。他就气得眼睛里给往外冒火:真真是两个败家子!
程事整整寻了两天,才在李家窑的赌场给寻着了老二。他走进窑里的时候,老二头发蓬乱,两眼通红,光着上身正两手抱着赌钱的碗子,哗哗啦啦地摇着内面的骰子,一会儿给摇着举上头顶,一会儿给举上左肩,一会儿又夹在裤裆里,嘴里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叫我发财叫我发财!”
程事气不打一处来,冲赌场里的人骂开了,说:“你们这些驴不日的东西全是狗杂碎,你们就好好跟他耍,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从这达起,程虎就不是我们程家的人了,你们就好好跟他赌,输赢就是他这个人了。”
说完,程事转身往窑外走,身后传来了一片吆喝声,说:“哈!看看,你又输了,这回你是打算押你们家的铺子还是地呀?”
程事已走出了窑门口,听了这话就突然回转身,拔出了腰间的盒子炮,对着窑顶打了两枪。窑顶上飞溅起了一片泥土花子,窑里的人全傻了。老二腿一软,赶紧给跟着跑了出来。
回到程家大院后,程事又给气得躺倒了。
程家大院是由好多小四合院组合成的,其间分布着好几个高楼子,基本上都是用来关押人的,只有主院内的高楼子是程家大掌柜遇难避险用的。这个高楼子有两丈多高,呈圆柱形,四周光光的没有台阶,人上下要搭梯子,上去了只要把梯子一抽,你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休想上去。
程事再次躺倒后,就独自住在了这高楼子上,除了侍女每天送饭时他才放下梯子外,平时就梯子收上去在高楼子上放着,也不跟任何人接触。
老大老二知道这都是他们给惹下的祸,这回是真的怕了。万一大掌柜程事一时给想不开,走了绝路可咋办?他们就心里毛毛的虚虚的,想一块上去劝劝,却又上不去,便急得围着高楼子转磨磨。
其实,程事根本没有那么脆弱,也不再拿他们俩当人看了。他是在一个人静静地思忖着怎样把程家丢掉的铺子、地跟钱给再弄回来。
这天晌午,侍女把饭送上高楼子后,就被程事给留在了高楼子上,再没能下来。整整一个晌午,高楼子上都是男人和女人的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