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总结会后的第二天,我早上到了学校,找了王帆帮我,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把资料整理好——我一秒钟也不想多耽搁,我想快点把工作完成,然后打着做完工作后顺路过来瞅瞅的旗子上去见他。
“好啦!几点了?”把最后一叠资料装进资料盒,我问王帆。
“还挺早啊,十一点不够。”
“那去打球?”打球肯定会跑肖杨屋里拿球拍,这都是我事先想好的借口。
“这时间就不打球了吧?要不我们去市场买只老母鸡回来煮汤吧,肖杨下午要回家了,就算给他践行。”
闻言我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居然一天都不留,马上就要走了,而且,他根本就不告诉我这回事。他不说,我就一直傻里傻气地幻想着如何巧立名目地去见他,算计到底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怎么能对我这样残忍呢?最起码,他应该主动告诉我他今天要走的啊!我的鼻子酸了一下,委屈得脱口而出:“怎么就走那么快呢……”
王帆说:“他说他要赶回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怎么样,去不去市场?”
我点点头,要是他决定了要今天走,我也只能为他做这么一件事了。虽然心里也掠过了一个冲动,想着他对我如此过分,干脆不去见他了,让他走了算了,但最终又告诫自己不要赌这一口气,真不见,未来这一个月,我定必后悔。
我们到市场买了一只鸡、一些萝卜、玉米、白菜干和扁豆,回到学校,肖杨已经收拾着行囊了。
我走进他屋里,看着他,没说话,我心里低落之极,却不能抱他,不能告诉他,我爱他。我知道这么静默着不好,他定会感觉出我的异样,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他只是抬起头叫了一声“哎”,算是和我打招呼,接着又继续忙碌了。
我忍不住还是问了他,虽然我已经从王帆口里知道了答案:“怎么走那么急?”我不想怪罪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要走的事,就剩那么一点点时间了,比什么都宝贵,我坚决不气他。
他说:“我有个朋友明天要结婚了啊,我回去做兄弟,晚了来不及。”
王帆这时也从自己屋里走了过来:“肖杨,你几点钟的车啊?”
“一点走了。”
一点?这不是马上就要走了吗?他一刻钟都不给我吗?我咬了咬嘴唇,没叫出声来。
王帆说:“走那么急吗?我和林湘特意买了东西回来煮饭给你吃。”
肖杨看了我一眼,我低头一声不吭,我想,也许这时候我看起来很可怜。我爱的人这就要离开我一个月了,我却无能为力到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肖杨说:“他中午一班车,一点半的,下午一班,好像是四点还是五点。”
王帆拍了他一记:“哎,那就下午走啊!你东西还没收拾好呢,走那么急,吃了饭再走。”
他嚷道:“我订了票啊!”
连王帆都可以挽留他了,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轻声说:“下午再走吧。”哪怕只有几个小时,我也渴望和他在一起。
他想了想说:“我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换票吧……”
“赶紧打!”王帆催促着。
肖杨拨通了电话,操着乡音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提起买来的食材,到教学楼下接水洗去——水又上不来了。他这就要走了,我的眼睛湿润了,我不能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泪。
我来到教学楼侧的水龙头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眼眶里的泪水消去。不能哭,不能没出息,要笑给他看,我要是难受给他看,那就是折腾他了。
我把装着鸡肉的塑料袋的一只挂钩挂在水龙头上,把水放到袋子里,泡洗着鸡肉。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我抬头一看,是王帆。
她轻轻地抱了我一下,说:“他下午四点钟才走,现在高兴点了吧?”
我抿了抿嘴唇,不想承认刚刚的不快。我说:“我快洗好了,你上去刨萝卜吧。”
王帆一走,我就把手在裤子上揩干了,掏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一点零五分,我还有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和他在一起。这三个小时,真的是我的吗?他不会再跑去别的地方了吧?我要把握好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日期:2011-10-10 21:41:31
49(2)
我把洗干净的东西带回宿舍,扔进锅里,打开了炉子。王帆在自己屋里整理内务,肖杨还在收拾着东西,我就站他屋里,看着他收拾。他有一堆衣服扔在了椅子上,我走过去帮他叠起来。
“这些衣服不带了吗?”我问。
“不带了,装不了。”
“不带也要叠好收起来,不能乱扔。”我拿起他那件白色的乔丹棉风衣,这是他最保暖的一件衣服,去菊城看菊花回来的那天晚上把他冷坏了,没过几天就和张港一起去步行街买了这件衣服,“这件也不带吗?”
他看了看,说:“不带了吧,应该不会冷了。”
“带上吧,回去那么多天,这天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变了。”说起他要回去一个月,我心里又难受起来。他会不会提前回来呢?我把话含在嘴里,不知道是否该问。
“那穿上咯!”他说着,把身上的卫衣脱了下来,把棉衣换上了。
我说:“今天穿着出去会热吧?”
“不管啦!”
他把要带回去的东西整理出来堆好了在床上,然后站到床上把搁在衣柜顶上的一只拉杆箱搬了下来。他打开箱子,开始往里面塞东西。他拿起一件西服和一条牛仔裤:“这两件明天当兄弟穿的,要带回去。”
我笑说:“没见过你穿这么正式的衣服,感觉怪怪的。”他从来都是一身运动服。
他皱了皱鼻子:“什么啊,我穿很好看啊!”
接着他塞进了一套篮球衣:“这个要带回去打球。”
我点了点头,他又往里塞了几套常穿的运动服,我说:“你要带那么多衣服回家吗?家里应该有衣服穿吧?”
“这些好看啊!”
我一笑,他就是个大老粗,也是个花俏臭美的大老粗。
接下来,他拿起乒乓球拍和羽毛球拍:“这些肯定也是要带回去的。”
我说:“乒乓球拍很烂了。”他的球拍都用很久了,乒乓球拍上的粘胶边缘都磨蚀了。
他拿着拍子挥了两下:“很好用啊!这拍子不能随便换的。”
这我知道,打乒乓球的人都会认拍子。我又说:“羽毛球拍怎么带呢?”
他度量了一下,最后把拍子塞在了箱子外层的拉链层里,把手柄露在了外面。
我摇了一下那手柄,确认塞得够不够紧:“要是在路上碰见个小偷,一抓这羽毛球拍就偷走了。”
“谁偷你这东西啊?”
他竖起箱子,拉着走了俩步:“好咯!”他把箱子放在了墙角。
我看着他,很想冲上去抱着他——我知道我不能。我能做的也就只能这样了,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不吵不闹——还有,给他煮饭。我掀开汤锅,用勺子翻了一下,告诉他:“再煮一下吧,快好了。”
他点了一下头。“他娘的那么热,还是等下再穿了。”他又把棉衣换下了,扔在了床上。
“路上要小心安全。”我说着不痛不痒的废话。我们怎么没有话说了?我应该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他说,千言万语,为什么一句也说不出来?我们就这样相对着,什么都不说了吗?
“我去礼堂捡一下球。”他说着就站起来了。
我要跟着去吗?他已经走出门了。我跟到门边,看着他下楼梯,我倚在门框上,轻轻地叹气。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不能让他高兴起来吗?
王帆把屋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正大扫除着,我说:“妞,要帮忙吗?”
她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了,你煮饭就好!”
我想了想,也拿起扫把,给肖杨扫起地来,我想替他多做几件事情,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什么都可以。
不多时,肖杨说着话上了台阶,他后面跟着高晟。
我和高晟打了个招呼:“你怎么来啦?小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