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到了。2009年1月26日凌晨零点,我结束了我的本命年。这一带的惯例,过了凌晨,便要备一桌三牲酒菜,放了鞭炮祭天地祭祖先,这才算是接了春,春天才肯迈着丝丝然的步伐踱进屋来。
屋里就我们这些女眷操持着。我爸坚持住老屋,没肯搬过新房子来,我哥呢,出门打麻将去了,用我妈的话说,他要打两年的麻将才回来。我妈早早就烫熟了一只整鸡,合着一尾煎鱼、一块半肥的猪肉,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三牲,十二点一过,就在落地窗前摊开一张折叠桌,搁上香炉,我和大嫂帮忙置放饭菜、酒杯、斟茶酒,五岁的侄女被我们掌着手,教着她双手合十,一边鞠躬一边祈愿。这事儿我小时候也干,我妈要是叫着了也干,再要不,就是我心血来潮的时候干,我算不得一个虔诚的人。不管这当中有多少迷信的成分,我们这一代人,确实信仰太少,我们可以为了活着而隐忍地活着,活得没有目标,没有信念,缺乏奋不顾身的激情与勇敢,遇到问题,总是瞻前顾后的,我们与多少创新的机遇擦身而过,也与多少唾手可得的幸福失之交臂。
商品房里能听见的鞭炮声浅了,我们也不得放,只能躺在床上,听小区背后的村庄里噼里啪啦或近或远地鸣放年的信息。
我的手机开始响个不停,朋友、同学、同事的祝愿短讯一条接一条。我也开始编着短讯群发。我的祝福短讯从来就不华丽,就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然后署上我的名字,我知道总有那么一些人,在我还记得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散失了我的号码,接着在散失中把我渐渐遗忘。我算是幸运的,从来没有丢过手机,依赖着通讯录里那轻飘飘的十一个号码,我未曾真正地遗忘过谁,号码在,他们便在,我和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几乎不再往来,有距离的原因,有工作的原因,也有曾经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的原因,但每逢节日,我总不忘给他们发上最简单的问候。这个世界上遗忘发生得太频繁,在自己以为自己已经被世界遗忘的时候,被人想起是一种幸福,举手之劳,我就给一百多个人带来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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