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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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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一下——我觉得我是在笑,我不知道在王帆眼里,这算不算笑:“我觉得我傻,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从来都不对任何人用心,别人也不对他用心,就我认真了。你知道吗?他是因为寂寞才找我,他找我,我就屁颠屁颠地跑上去了,我觉得我真贱。其实换了别人找他,他也会要。现在他不想要了,他就一脚把我踢开了,他甚至觉得没有必要和我当面解释清楚。”

我说着这些话,我没有哭,我一口气地说了下来,说完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其实我根本不想说这些话,我一直在心里为他找着各种理由开脱。

大概他说对了,我是疯了,我真的疯了。我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我心里住了一只魔鬼,常常在我不经意的时候占据我的整个身体,支配我的行动。它告诉我,他就是个坏人,不值得我爱他,我应该恨他,很恨很恨,那就对了。

我恨他吗?我不知道。

“你恨不恨他?”王帆也这么问我。

我本能地摇了摇头。王帆说:“其实,怎么可能不恨。”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发泄一下,会舒服很多。”她又说。

我累倒在球场上,篮球一蹦一跳地跳远了。我说不出话了,是爱是恨,都无法言说。

日期:2011-11-03 23:06:00

67(1)

天一点点地热起来了。他开始总不在宿舍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在躲我。我真的好久没有来过他们这里了,每踩上一级台阶,都会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情景。

“妞,等我一下,我换了衣服,我们就去吃饭。”王帆说着闪进了房间里。

我推开了肖杨的房门,今天,他没锁门了。屋里还是乱得一塌糊涂,电视开着,他出门,连电视也不关,他买了一只蒙古包蚊帐顶在床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变。我环视了一下房间,没看见我送他的保温杯子。之前,我一直看他放在床头柜上泡茶用着。他扔掉了吗?他不在乎我,又怎么会在乎我送的杯子。他不要我了,就连我送他的一只杯子都不愿意留着。他可以放下得那么决绝,为什么我却这样执着?

我在床上坐下。就在我现在坐着的位置,我吻过他。那时,他没说他不喜欢我。我说我要吻他了,他说来咯,他说他现在不怕我了。也是在这里,他说过他不是不喜欢我。我信了他,不是我笨,我是觉得,他不会抱不爱的人抱得这样紧。现在,他却说,他没有喜欢过我。他就是个骗子。至少,他说了一次谎。

其实他常常说谎。有一次我们问他多少岁了,什么时候生日,他说他已经三十二岁了。我一脸天真地说看不出来你那么老啊。

王帆马上叫了起来:“说谎!刚来的时候在电脑上填个人资料,是我帮你填的,我还记得你报的身份证号上出生年份是1982年。”

他说:“那是错的嘛,我们家那边都是出生了好几年才报户口,那些人乱写的生日。”

王帆说:“但是当时我说原来你是82年的啊,你说那生日错了,你是83年的。”

他一晃手说:“那时和你不熟啊!乱说的。”

我轻轻踢他一脚:“那你到底什么时候生日啊?告诉我们,我们到时帮你过生日。”

他说:“你们帮不了我过啊!”

“怎么帮不了了?”

“农历七月廿八,在放暑假是不是?你们怎么帮我过啊?”

他说了,我就在书架的台历上记下了他的生日是1983年农历七月廿八。但后来,在去年农历十二月十六那天,他从街上回宿舍,兴致勃勃地买了几件新衣服,王帆问他怎么那么高兴,他却说,那天是他生日。这事是王帆第二天告诉我的。王帆不记得他说过七月廿八生日的事了,只跟我说:“原来昨天是肖杨生日。”我感到奇怪,但又不好问他,便也在台历上记下了这个日子。

他就是这样,老说谎。但他说的,我都信——应该说,我愿意去信。我以为,我一直愿意相信他,他总会对我说一次真话。他说他要结婚,说他家里欠债累累,说他没有办法,这就是我等来的真话了吗?还是又一次随手拈来的谎言?

我的心又一次抽紧了,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低头瞥见床头柜上放着我买的那只淡蓝色的阔口杯。我买了四只,摔了一只,还有三只,这里是一只。我一把抓起摔在了地上。碎片都是一整块一整块的,我捡起一块,解开左腕上的护腕,在结痂的血痕上拉上了新鲜的一道。我痛。玻璃碎片不锋利,在皮肤上拉过的时候,不痛快地拉锯着,血也是一点一点地渗着。死不了,痛了就好,痛了就能透过气来了。

日期:2011-11-06 18:04:21

67(2)

“妞,你怎么了?”王帆在自己屋里喊我,我出了神,竟然忘记了她在那边换衣服,她这一声叫喊让我如梦初醒,随即千疮百孔的心上爬满了慌张和罪疚:要是被她发现我在这里干傻事,她要怎么骂我呢?

我连忙用手背把眼泪抹干,说:“没事。”

我出门,打开门边的水龙头,背对着站在自己宿舍门口的王帆,把手上的血冲干净。水很凉,触及伤口的时候,辛辣的痛扩散开来。我一声不吭地把手洗净,然后拿了扫把和垃圾铲进屋,把一地的碎片铲走。

王帆静静地看着我干这一切,直到我放下了垃圾铲,转过头去看她,她才说:“你又是这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上次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一地都是玻璃片,我心里有多怕?”

听到她的话,我坐立不安,我把手腕紧贴在身后,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看见了我的伤口。按理是不可能的,我一直戴着护腕,刚刚冲洗伤口、拿扫把的时候,我也特地很留意地挡住了她的视线。大概,她只是责备我乱摔东西吧?我说:“我把玻璃杯摔了。”

王帆说:“只是摔杯子了吗?上次我看到那么多玻璃片,我就知道你干什么了。”

我故意笑了笑,说:“没事的,死不了,我不是那种寻死觅活的人。我就是玩一下。”

“有人这样玩的吗?”她严肃地说。

“有,我。”我说。

我越过她走进她房里,撕了几片纸巾,按住了腕上仍渗着的血丝。

她也跟了进来,坐在了床上。她说:“你是不是觉得,他应该跟你当面说清楚?”

我不想对王帆说太多心里的难过,她要面对我,也要面对肖杨,我不想她为难。我犹豫了一阵子,才点了点头。

王帆吞吐着说:“其实我和他聊过的,为什么不和你说清楚,他说,他很怕。”

我苦笑一下。他怕我怕对了,像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不见我是对的。我快成疯子了,乍喜乍狂的。一个发疯的女人,有什么好见。我说:“不说就不说吧,说不说,都一样。”

王帆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犯的错误而惩罚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难受。”

我不想让身边的人为我担心,我总想证明给他们看,我还能过下去,可是,我还是让他们难受了,乐瑶、王帆,还有苏桓,他们都因为我而难过。为什么我总是这样地不让人省心?高中的时候,我总对乐瑶说,我自小就是个不让家长操心的孩子,读书成绩好,不交男朋友,也不和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同学来往,我说,其实我压抑得很。读书成绩好,我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不交男朋友,因为没有人喜欢我,朋友少,因为别人都看不起我这样穷酸气的女孩子。考上大学后,我那所谓的压抑被释放了,我开始越来越不让人省心。我跟着男孩子们去喝酒夜游,醉酒闹事,在辅导员眼里,我是个愤怒的文艺青年,对一切都看不顺眼,特立独行。可是就是我这么个愤青,毕业不到一年,就回到了校园里,软声软气地求她再给我办一张就业协议书,要进入教育系统,雇佣双方签订就业协议书是必须的程序。毕业后的日子,更是没让家人安生过,我频繁地跳槽、搬家,连一日三餐都解决不了,最后还得回到家里,让家人照顾我的生活。而现在,我又没完没了地抑郁,我让肖杨难受,让乐瑶、王帆和苏桓都跟着一起闹心。我到底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个好人,要是我足够好,我不该自私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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