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0-28 10:20:47

第五十六章同病相怜

第二天上午，王佐没有睡意，来到单身宿舍前楼二楼瞎转悠，见唐华房门虚掩着。王佐推开门进了房间，见唐华还睡在床上。原来唐华昨晚醉酒后还是不舒服，头晕脑胀，所以没有上班。王佐下了碗面条给唐华吃，唐华吃完后二人泡茶聊天，唐华不无感慨地聊起了大学时的一段感情往事。

原来唐华在学校谈过一个女朋友，那还得从他考上大学去学校报到说起。

唐华去学校报到的那天，在火车站下车后，看到很多学生都举着一条条巨大的横幅，上面都写着“XX大学热烈欢迎新同学”几个字。唐华在众多横幅中找到了自己的学院，迎接新生的师兄师姐们热情地帮他提行李，将他送上本院的校车。唐华上了车后主动地帮着后来的同学摆放行李，其中车上有一个女同学也在帮着大家放好行李，一边还介绍学校的情况，唐华不由得对那女生多看了几眼，他感觉那女生气质很好，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恰到好处。

新生入校后不立即上课，要先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军训。新生对学校的一切都感到新奇，虽然白天军训很累，但年轻人的精力是旺盛的，到了周末，许多人迫不及待跑到舞厅学跳舞。唐华和同宿舍的刘强两人也相邀去跳舞。两人还不会跳舞，刘强胆子大一些，主动邀请女生教他跳舞。唐华则在旁边看着，依葫芦画瓢地学着走舞步。有一次两人又去了舞厅，刘强对唐华说，要想学会游泳就一定得下水，怂恿他主动邀女生跳舞。唐华经不住刘强的反复怂恿，在昏暗的舞厅转了一圈后，终于壮起胆子，邀请了一位女生跳舞。

“呀！你不就是那天搬行李的同学么，还认得我么？”女生惊喜地说道。

“你就是新生报到那天在车上介绍学校的同学吧，这么巧！”唐华也感到意外。

“很荣幸接受你的邀请，来！跳舞去！”女生邀请唐华下舞池。

“我可是新手，如果踩你脚了千万别见怪。”唐华心虚地说道。

“不踩不相识，来吧！我不怕踩！”

唐华受到鼓舞，笨拙地搂着女生跳起舞来。

“你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女生问他。

“我是机械系的，叫唐华。”

“哦！我是外语系的，我们是同届的。”

女生刚说完，唐华不小心踩了她一脚。

“不好意思，我以前没跳过。”唐华怯怯地说道。

看着唐华紧张的样子，女生咯咯咯地笑起来。

“放松，跟着节奏，一二一，一二一……”

女生像教小孩走路一般带着唐华跳着。

“你叫什么名字？”唐华问女生。

“我叫柳如是，以后请你多关照。”

“我能关照你什么，不过如是这个名字很有诗意，你父母一定是知识分子吧。”

“算是吧，他们都是干部。你父母呢？”

“我们家世代工人”。

“你这人真有意思，工人就工人，干吗还要加个世代，中国人三代之前都是农民呢，呵呵，不过你很坦诚。”柳如是开心地笑着。

“实话实说，让你笑话了。”

“不，我喜欢说实话的人，讨厌那种虚伪狡诈的人。你是哪里人啊？”柳如是问。

“我是江西新余的，听说过吗？”唐华问。

“哦，我还真不知道，江西我只知道南昌九江。”柳如是说。

“新余是个小城市，不过有一个钢铁厂比较出名，你是哪里的？”唐华问。

“我是本地的。”柳如是说。

“怪不得你那天在向同学们介绍学院的情况呢，原来如此。”唐华说。

……

两人就这样相识了，偶尔在学校碰面打打招呼，直到第二学期也没有什么较深的来往。

北京动乱和暴乱使党和国家在政治上、经济上蒙受了巨大损失，造成了严重影响。这次事件促使我们冷静地思索过去和未来，从中总结经验教训，发扬长处，纠正失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

在北京动乱时期，唐华也是热血沸腾，甚至参加学生游行。柳如是及时找到唐华，劝唐华不要盲目行事，要认清事实，几次深谈，致使唐华热血不再如以前那么沸腾了，也不参加学校任何游行串联活动，一心看书弹吉它。后来事实证明柳如是的眼光是超前的，很多同学因游行在档案上永远记录了不光彩的一笔，影响了一生。

由于实质性的交往，两人才真正地谈起了恋爱。柳如是的父亲当时是镇江市的外贸局长，母亲在文化局工作，两人只有柳如是这一个宝贝女儿。柳如是虽然出身干部家庭，但却没有一般干部子弟的娇气与傲气。她是个性格开朗、热情奔放的女孩，功课也非常棒。唐华虽是个工人子弟，但他知识广博，爱好广泛，待人真诚。柳如是觉得，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具有这样的品质非常难得，况且他人极其聪明灵活，外貌也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所以，柳如是觉得与唐华谈恋爱一点都不屈尊自己。

柳如是选择外语专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她想大学毕业后出国深造。后来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唐华，并希望唐华和她一起考托福。唐华说不想出去，留在国内也照样能干一番事业。两人为此事争论过几次，结果谁也没有说服谁。

临近毕业时，柳如是邀唐华在一家咖啡屋长谈了一次，再次苦口婆心地劝唐华考托福出国，并保证钱的问题由她帮着解决。

唐华很为柳如是的真情和执着感动，但他有他的想法。自己出身于贫寒之家，父亲工伤吃劳保后，为了供自己上学，母亲已经是殚精竭力了，还欠下一大笔外债，下面还有二个妹妹在上学。自从上大学的那天起，唐华就恨不得早点毕业参加工作，这样就可以大大减轻母亲的压力。他对柳如是说，如果自己的家境能比现在好一倍，哪怕只是为了他和柳如是的感情，他都可以考虑出国。可现在家庭贫穷的事实就摆在面前，他不能为了出于虚荣，或者说为了个人感情而置家庭责任于不顾，母亲太可怜了！

柳如是当然不能完全理解唐华，情绪激动时，她骂唐华是土包子。后来柳如是的父母知到他们的事后，坚决反对，特别是她的母亲，以断绝母女关系来威胁她。

毕业前，唐华和柳如是在北固山相拥而别。最后唐华对柳如是说，我们既然走不到一起，那最好还是早点分手吧。柳如是伤心得哭得像个泪人。唐华还说，我们国家每年都有许多优秀人才出国深造，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学成之后就留在国外没有回来，这对国家来说是一笔巨大的损失。如果你真的出国深造了，学成之后最好能回来报效国家。当然，如果不回来的话，我同样祝你在国外事业有成，生活幸福。

两人就这样分手了。柳如是终于如愿以偿出了国，唐华分到了石钟山下的6518厂，两人从此天各一方，再也没有任何音讯来往。

听完唐华的讲述，王佐不无感动，问：“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时过境迁，一切都结束了。”

“好一对才子佳人，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