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4-29 13:58:16
“把衣服穿起来!”丨警丨察命令道。醉鬼被吓得瑟瑟发抖,李倩只知道不停地点头,然后哆嗦着把衣服穿好。两辆警车停在楼下,载着李倩和醉鬼消失在了夜色中。
“花房”里已经乱作一团,姑娘们心惊肉跳地围着柳绿,但都没有人开口说话。在“花房”这样的安全之地,发生被丨警丨察抓捕的事件还是第一遭。柳绿还没成为老板之前,她是经过这种事情的,她知道接下来迎接李倩和那个醉鬼的是什么。而且作为老板,她也将受到处罚。此时的柳绿,坐在沙发上,手里点着一支香烟,神情凝重。突然,她恍然大悟地明白了。她站起身,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被对方掐断了。她继续打,但对方一直没有接听。她发了条短信:你在哪里?我想见你!好半晌,对方才回过来一条短信:老地方。
绿姐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她打车直奔金帝大酒店8118号房间,那是她和他第一次肌肤之亲之地,也是一直的温柔之乡。酒店的房间门虚掩着,她敲了三下,里面传来了声音:请进。柳绿推开门,魏民已经躺在了雪白的被子里。这是他长期的习惯,香烟在手里燃烧,而且此前,他已经洗了澡,服下了“万艾可”。按说,像魏民这般身体和年龄,是不需要药物,但他追求在鱼**欢时的享受,所以每次都要借助药物来达到最佳效果。
柳绿很熟练地将包放在桌上,并从包里拿出了睡衣,径直去了浴室。洗澡水从莲蓬头里洒下,温暖柔和地流过柳绿的每寸肌肤,像爱人的手。只是如此轻柔的抚摸,只存在于柳绿的幻想之中。三十岁了,柳绿用泡沫将自己包裹起来的时候想,一眨眼就三十年,这人生在世啊,是多么地不公平,前二十年,几乎是在浪费光阴。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未来,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已经是日薄西山。她非常清楚地知道,十年的光阴是何其短暂,再过十年,二十年……她根本不敢去做这样的假设。酒店里很安静,不像花街上那般喧哗吵闹,洗澡水溅在地上,清脆地声音敲击着这个夜晚。
柳绿换上了睡裙,她从浴室里走出来,曲线毕露,长裙摇曳。她像一条鱼似地,倏地一下钻进了魏民的怀里。魏民却一把将她推开,他坐起来,看着她,有些生气地问:
“你干什么?”
“想死我了,”柳绿再次钻进魏民的怀里,紧紧抱住他,深情地吻着。
“你不是要寻找归宿吗?”魏民淡淡地说,“我们这算什么?”
“别说话,抱紧我,”柳绿说,“我什么归宿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至此,魏民终于复活了,他一翻身,将柳绿压在了身下。完事后,两人洗漱完毕,柳绿便匆匆离开了。等她回到“花房”,李倩已经被丨警丨察给放回来了。
“今天是清明,早点关门吧。”她对小棉袄说。但她脸上的不悦是姑娘们都能看出来的,她们也不便多说,纷纷收拾东西回去了。待姑娘们都离开以后,绿姐独自上了二楼。她打开音箱和所有灯光,倒了一杯红酒,独自站在窗边,看这条她赖以生存的花街。在此生活了几年,她似乎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地看这条街的景色。路灯光线昏暗,发廊招牌的霓虹灯闪耀,男人们像条寻找猎物的狗,四处乱嗅。放荡的笑声传来,姑娘们迎来送往的声音传来,骑着摩托车的嫖客放肆地摁着喇叭,伸出食指示意姑娘们过去。还有那些开车来的,隔着车窗,打量着姑娘,撇着嘴讲价。街头的羊肉串香味飘了过来,打手们把麻将搓得哗哗作响,骂娘的声音传来老远。有男人在拍打“花房”的卷帘门,边拍边喊着不堪入耳的下流话。
“实际上,我和她们差不多的,”柳绿心想。眼泪流了下来。今晚,她对自己和别人都多了一层了解,这种了解令她不寒而栗。
“这就是我生活的环境,”她自言自语地说,“令乡亲们羡慕的环境。”
日期:2010-05-03 14:06:51
这一天,冯婷婷成了“花房”的中心。她把自己打扮得像个新娘子,穿了套白色的长裙,盘了发,化了精致的妆,就只差在胸前别朵花了。柳绿看到她这个样子,内心有点感动,甚至是羡慕。但凡入了这一行,便在心里排斥男人。也因为这种排斥,令她们把入行前的男人看得尤其珍贵。冯婷婷的喜悦洋溢于表,她一大早就开始敦促着“花房”的厨师准备饭菜。时不时有姑娘进来,向她调侃几句,或者问询她该准备点什么礼物给胡子。
“什么都不用,都是同船共渡的姐妹,你们就准备放开吃喝吧。”冯婷婷开心地说。
但是,姑娘们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在对待胡子回来这事上,她们的感情也是复杂的,既羡慕又忌妒。虽说平日里她们之间也存在着变态的攀比,也免不了吵嚷,但在内心深处,却也同病相怜。她们既希望姐妹们能够早日脱离这种环境,但又希望别人的遭遇比自己还痛苦。当冯婷婷一一要求她们不消准备礼物时,她们一致觉得应该为今晚的饭菜买单。她们把这种想法和柳绿说了,柳绿也慷慨地为这顿酒席打了折扣。
这个下午,“花房”里一直被这种喜悦的气氛包围着,姑娘们都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像是出席婚礼似的。下午通常是没有客人的,这是个漫长的下午。打发这段无聊的时光,她们通常是玩牌和聊天。在牌技上,她们都不同程度的有着提高,而聊天呢,每天都是那些说了无数遍的话题。只是这个下午,她们有了新鲜的话题,那就是冯婷婷能否和胡子有归宿。
“哎,你们说,胡子出狱了,会带冯婷婷离开这个地方吗?”柳绿先提起的话题。
“我看不一定,”赵梦亦说,“人是最善变的动物,当你身在狱中的时候,别说是女人,就是母猪经常来看你,你也会感动,而一旦重获自由,那就很难说了。”
“毕竟婷婷是干这一行的,”许艾儿说,“说不定胡子会嫌弃她。”
“一个犯人,也不比我们高尚,”陈小娇有些打抱不平地说。
“其实,我倒真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柳绿停了一会儿说,“这个地方要拆迁了,这里将建成一个物流中心。”
“不管你去哪里,我们都跟着你,”李倩认真地说。她不太会虚情假意那一套,柳绿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但柳绿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下去。正在这时候,冯婷婷从二楼走了下来。她的神情有些激动,像是在等待一场大奖的揭晓。
“他马上就到了!”她兴奋地对姐妹们说。姑娘们全站了起来,拥到门口,朝着花街的两个街口看。几分钟以后,一辆出租车停在“花房”门口,胡子有些尴尬地从车里下来,他锃亮的脑袋立刻引得姑娘们笑了起来。其实,胡子已经是名不副实了,他的胡子已经刮了,这令冯婷婷看上去都有点眼生。几年不见,他似乎比以前瘦了一些,但皮肤白了点。两个人见面,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胡子尴尬地朝姑娘们笑笑,姑娘们却像迎接一位凯旋的英雄般给了他掌声。变瘦以后的胡子看上去似乎年轻了些,他看到冯婷婷的第一眼,眼里流露出的是无奈。这个曾经为自己担惊受怕的女人,这个和自己一样不甘心却无能为力的女人,几年的时间,已经成了一名**,并且在这种地方为自己接风洗尘。胡子的心情只有他自己能够明了。实际上,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