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5-06 00:33:10
“没看到我们正在吃饭吗?”柳绿不高兴地冲着小棉袄吼道。
“我说了,可他们,可他们……”小棉袄语无伦次起来。
“下去告诉他们,我们今天休息。”柳绿高声吩咐小棉袄。
“哟喝!”门口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白领啊,还玩起了休息?”三个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嘴上叼着香烟;一个把衣服脱了扛在肩上,露出自己丑陋的大肚子;说话的那个,走在最前面,人未到,酒气已经先至。在场的女人都认识他,这是工商局的肖副局长。他是这里的常客,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他从不一个人来,每次身边都会跟着人。在嫖娼这事上,肖副干得不是那么赤裸。通常,他会在这群女人中挑一个喜欢的(实际上,他跟这里每一个女人都睡过),带到二楼的KTV包房里,喝着红酒,慢慢地把气氛调动起来。他喜欢唱歌,尤其喜欢男女对唱。他在这里唯一的一首独唱是《小芳》,据说他曾经是知青,《小芳》像是专门为他写的一样。每次,肖副都动情地唱《小芳》,唱完以后,才拉着女人上三楼干那事。“花房”在他的管辖区内,所以,他从来都是这里的一尊神。
看到来人是肖副,柳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赶紧放下酒杯,过来招呼客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肖老板,原来是你,哈哈,请这边坐。”柳绿把这几个男人请对客厅对面的KTV包房里坐下,吩咐小棉袄端来了啤酒和小食品。柳绿亲自为这三个男人倒了酒,并且陪着他们。
“你们是在举行宴会?”肖副的语气中有点讥讽,“连客人送钱上门都不管不顾了。”
“我们那哪是宴会,家常便饭,姐妹们辛辛苦苦,不就是为了吃饭吗?”柳绿撒着娇,只差整个人贴到了肖副的怀里。这一表现令肖副满意,他脸上浮现出得意的表情,但仍然不肯就此放过柳绿。
“那怎么办?”他暧昧地看着柳绿,“难道让你这个老板娘来陪我们?我们可是三个人哦。”
“只要肖副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随时听你使唤,”柳绿故意摆出一副挑逗的样子。
肖副满意地哈哈大笑。他当然明白,柳绿是在开玩笑。每个发廊的后面,都有一座靠山,这是大家都明白的。
“对了,你们那个叫冯婷婷的女孩不错,今晚就叫她来陪我吧”肖副正色道,“至于他们两个,你把除了冯婷婷以外的女孩都叫来凭他们选吧。”
肖副在说这话的时候,那表情像是在跟一个猪肉贩子买肉。当然,这才是他的本色演出,如果说到这事还面红心跳,那可就白当了这些年副局。一听肖副说出这话,柳绿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作为这个发廊的主人,柳绿对一切状况都了如指掌。肖副对冯婷婷有点意思,她是早就看出来的。所以,也才会看到来人是肖副的时候就脸色大变。
“噢?没想到肖老板如此重情重义,”柳绿故作惊诧道,“只不过……”
柳绿把手朝肖副招了招,示意他凑过头来耳语。肖副把头凑在柳绿芳香沁脾的嘴边,听她说出一个理由后,不由得面露遗憾之色。
“那叫她过来陪我喝酒吧,”肖副有些不悦,“这总没问题吧?”
“干那事是不能喝酒的嘛,”柳绿为难地说,“不如我重新帮你换个人,赵梦亦或者许艾儿都可以。”
“靠,你们这是什么发廊,忸忸怩怩的,还以为是幼儿园啊?”坐在肖副旁边的男人高声吼了起来。肖副也不制止,还一脸赞赏的表情。看得出来,这正是他所需要的效果。这才是真正的嫖客嘴脸,在他们眼里,这些姑娘只是一群没有尊严的工具。没有拒绝的理由,应该随时等待男人的宠幸。即使生理上的理由,在他们看来都是不合理的。在这个大染缸里混了这么多年,柳绿对这一切当然是心知肚明。要怪,只能怪肖副局长来得太巧合了。柳绿知道,面对这些被欲望冲昏了头的男人,自己不能分辨,只好用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肖副,做出一脸委屈的可怜相。而肖副的脸上,讥讽中带着愠怒。气氛有点尴尬,柳绿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肖老板,我替婷婷感激你对她的这份深情。”
肖副面无表情地和柳绿碰了一下杯,愤怒地把酒喝了。这时候,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开口的那个男人“嚯”地站了起来,朝餐厅走了过去。柳绿一看面色大变,她随即站起来追了上去。这个腆着大肚皮,满嘴酒气的男人来到餐厅,冲着正在吃饭的姑娘们高声吼道:“谁是冯婷婷?”
吃饭的人全都停了下来,看着眼神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姑娘们都沉默了。而这种沉默,更是将眼前这个男人置于了一种尴尬之地,他把畏惧当成了蔑视,“谁他妈的是冯婷婷?”他再一次吼了起来。
“我是,”许艾儿站了起来,这个脾气最火爆的姑娘,在关键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瞪着眼前这个喘着酒气的男人,摆出了一副高傲的眼神。
“你居然不赏我们肖副的脸?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姑奶奶我今晚不高兴,谁也不陪!”许艾儿强硬道。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许艾儿敢如此顶撞他,愤怒得趋前一步,就想上来抓扯许艾儿。许艾儿并不怵,她挑衅地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男子。而男子的手伸到一半便停了下来。道理非常简单:肖副喜欢的人,即使是妓女,也要敬她三分。当这个男人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手便伸在半空进退两难了。正在这时候,肖副走了进来。
日期:2010-05-06 00:35:32
“在演猴戏呀?”肖副笑着说,一转头,脸色阴沉,又对身边的男人说,“被人当猴耍呢。”
男人不明就里,肖副说,“小冯真是面子大呀,若放在旧时代也算是个头牌了吧。”
柳绿凑了上来,陪着笑脸,“肖副真会说笑,这些女孩都苦着呢,连旧社会的丫鬟都不如。”
“即使是丫鬟,也不能这样戏耍人吧?”肖副脸上还是笑着,“你这‘花房’,真是越来越与众不同了。”
冯婷婷一直低着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希望这场闹剧快点结束,但是肖副们却丝毫没有就此罢休的样子。肖副先是站在她对面,两人之间隔着饭桌,后来,他竟然绕过桌子走了过来,站在了她身后。肖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搭在了冯婷婷地肩上。
“婷婷,肖哥对你不薄呀,咋这点面子都不肯给?”
刚才发飙的男子张大嘴,到现在他才明白刚才肖副所说的“戏耍”是什么意思。冯婷婷甩开肖副搭在肩上的手,而这只手很快又重新搭了上来。反复几次以后,肖副手上的力道已经由“搭”变成了“压”。
胡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肖副已经被他一拳打翻在地了。场面顿时不可收拾。跟肖副同行的两个男子,一个去扶姓肖的,一个像疯狗样的扑了上来。胡子撒腿跑出门外,柳绿一看就大叫起来,她追了出去,但已经来不及了,她险些被提着菜刀回来的胡子撞翻在地。肖副平时飞扬跋扈,身边人其实是狗仗人势,真要真刀真枪地拼命,这三个人一下子就怕了。这三个人被胡子逼到了脚角,酒都吓醒了。其实,纵使胡子再想杀人,也不可能得逞,他和这三个嫖客之间隔着一大帮人呢。特别是冯婷婷,她边哭边推着胡子往门外面走,然后被强行塞进了出租车。直到这时,惊魂未定的肖副才回过神来,顿感自己失了面子,灰溜溜地走了。走前对惊惶的柳绿抛下一句话:“我不管你的后台是谁,这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