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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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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校长真的拿了把吉他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吉他已经很久了,音也不准,共鸣箱已经发出杂音,校长一脸的期待看着我“是这个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使劲的点了点头,后来我才知道,为找这把吉他,校长走遍了整个宁蒗,教委没有,其他学校没有,最后终于在一个落魄的音乐老师那里,花了30块钱买回来的,校长一个月,国家给他的工资只有不到200块啊~~

我拿回琴,仔细的调了音,用我们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油擦了擦琴箱,好让声音听起来细润柔和一点。葡萄牙坐在边上静静看着我弄琴,终于忍不住了问“你会弹吉他啊??怎么从没听你说过?”我笑笑,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调我的琴。是啊,我会弹吉他,就连我自己都差点忘了,我从来没对以前的任何一个人提起过,因为应该算是我童年的阴影吧,小的时候,因为妈妈很爱这样乐器,所以强迫了我去学,从3岁开始,整整8年,我不知道为此挨了多少骂,吃过多少苦,所以在11岁那年,我通过了吉他的5级考试后,我就发誓再也不要碰这个东西了。可是如今,我却主动提起,呵呵,是为什么呢??我自己也说不清。

晚上,我终于把琴弄得有点琴样了,葡萄牙马上按奈不住了,扭着我非要一听为快,我死活没答应,只是活动手指和找下感觉,弹了几组练习和弦。葡萄牙郁闷的睡去,“对不起了,我真的还没做好再弹吉他的准备啊。”我在心里默默的对着她说,真的,我对吉他已经有了一种恐惧感。

第二天,我拿着吉他和她一起走进教室,我们把学生全部召集到了一起,学生们再一次的开了眼界,一直唧唧咋咋的议论个不停,我没太管他们,只是搬了个凳子坐下,再一次的听下音,她和校长则负责招呼安排学生。可是,真的,任娃娃们说得再凶,当吉他的第一个音出来的时候,娃娃们全部都安静了,自觉的围过了,围成一圈,静静的看着我。我放下琴,跟大家说“今天,我先给你们弹弹几首歌,你们先听听,以后我再教大家唱”。下面没有回音,应该是默许了。我开始弹琴了,因为事前没太准备弹哪首歌,于是真的只是潜意识的反映,我弹了顺子的“dear friend”,再弹过前奏后,我开始唱“跟夏天才告别转眼满地落叶,远远的白云依旧无言,像我心里感觉还有增无减,跟去年说再见转眼又是冬天,才一年看着世界变迁,有种沧海桑田无常的感觉,oh~ friend 我对你的想念,此刻特别强烈,我们如此遥远,朋友孩子的脸说着生命喜悦,如果说我们依然相恋,说不定在眼前是另外情节,oh~ friend 我对你的想念,此刻特别强烈这么多年,oh~ friend 我对你的想念,此刻特别强烈如此遥远…”

弹着,唱着,我的眼泪竟默默的下来了,而我却全然不知,等一首唱完,我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葡萄牙带头鼓起了掌,校长和娃娃们也相继鼓起了掌,我有种快爆发出来的感觉,放下琴,跑出教室,躲进了教室的后墙,我放声大哭出来,这是我在阌走之后,第一次这样的发泄出来,再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是那样的放不下阌,我是那样的想着她,我也是第一次坦白的面对自己的心,我不要再躲了,我不要再骗自己了,我放不下阌,我要等她回来。

等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次走进教室的时候,葡萄牙正在给娃娃们清唱着英文儿歌,脸上又是带着那样灿烂开心的笑容,我一时间又恍惚了,阌,是你吗??看见我进来,葡萄牙停了下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的问了声“没事吧?”,我回过神了,微笑着对她摇了摇头,走上讲台,继续拿着我的吉他,给孩子们唱歌,从辛晓琪的“走过”一直唱到张惠妹的“记得”,这些歌陪伴了我和阌在一起时的岁月,那些画面此时似乎又都历历在目了,不觉得,我的眼睛又湿了。娃娃们不明白我为什么总是哭,还以为是他们不乖惹我生气了,使劲来跟我说,下次他们保证在我弹琴的时候不再说一句话,校长以为是我想家了,一个劲的鼓动我们到他家去吃饭,葡萄牙站在我身边,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却什么都没说。

晚上,睡觉了,从上次以后,我们两每天都挤在一起睡,一是因为天确实冷了,二是因为我和她的关系也逐步的有所改善,我慢慢想通,在这个地方,我不应该再去计较她的那些私人事情,毕竟那是她是私事,毕竟,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相互支撑。关了灯,她转过身来,问我“今天哭是因为那天你喊的想的那个人吧?是叫阌?”我笑了笑,没回答她,她继续问“今天唱的这些歌也都是关于她吧”,黑暗里,我不置可否,她仍接着说“那个人,是个女生吧?”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伸出手去,帮她揶了揶被子,“快睡吧,上了一天课了,还不累啊”。她“嗯”了两声,但始终没说出来,终于我们各自在各自的心事中睡去,我第一次那样清晰的梦见了阌的正面,我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我一直在等她。

第二天起来,我看着葡萄牙觉得有点尴尬,好象是被她看穿了心事般,看着的眼光也显得躲躲嗦嗦起来。可是她却就象个没事人一样,一样的叫我吃饭,一样的提醒我该换衣服,该怎么怎么样了,再也没提过那件事。就这样过了几天,是周末了,校长主动来找我们,还叫了一群学生,说是带我们俩到山里去走走,说我们俩来了这么久了,还就只在学校这附近打转。我和葡萄牙都知道,校长是上次看见我哭,现在是专门来带我们出去玩玩,散散心。

我和葡萄牙一阵感动,连忙换了衣服,就跟着上山了。因为我没带多的鞋,就只穿了现在脚上的皮鞋过来,所以走起山里,特别的吃力。山里的湿气好重,不过显得空气特别的清新,我们一群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由葡萄牙带着唱歌,不一会儿就爬到了一个小山顶上。站在山顶上,往下看,我们的学校,看挤在一堆的村庄,抬起头,看天上的云,看远处的天边,觉得离我好近好近,象是伸出手就能搂进怀中一样。我深深的深呼吸,自然的张开双臂想去拥抱这一切,这村庄,这学校,这人。虽然很小,很落后,却很实在,让人心里觉得踏实。我和葡萄牙正站在山顶吹着风,享受着早晨的清新的时候,一个学生突然提议说,我们去看看盲婆吧。结果娃娃们都一致同意了,校长也默许了。我和葡萄牙却很奇怪,盲婆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们问校长,校长笑笑了,摇了摇头,说“到了你们就知道了。”我们就跟着娃娃们在山路间一阵狂走,终于,在半山腰的一个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向山的深处走去。终于,我们看见了在半山腰处的山洞中,住着两个老人家,一问年纪都已经是7,80的高龄了。他们因为穷还没有儿女,没有钱到山下的村子里去修个小屋,所以就一直住在这个山洞,已经好几十年了,山洞里没有灯,即使在白天里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勉强看清楚里面有一个锅,在山洞旁有一个貌似床的东西,上面铺着稻草和一层破破烂烂的棉絮,我们走进山洞,想去里面仔细看看,可就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浓烈的烟给熏出来了,眼睛还不停的流眼泪水。校长这才告诉我们,因为山里湿,打不燃火,煮不了东西吃,所以婆婆和爷爷就只能在山洞里烧柴煮东西,又因为山洞基本是密封的,烧柴的烟始终跑不出去,所以就日积月累的积在山洞里了,婆婆的眼睛就是被烟活生生的给熏瞎了,现在,只有爷爷还勉强能看见点东西,但是可能都支撑不了多久了。村里人,看他们可怜,时不时的都会上来看看他们,给他们送点吃的,但村里的人自己也穷啊,也经常吃不饱饭,所以平时,婆婆爷爷就是吃点地里的野菜和政府每个月给的一点红薯,土豆过活。葡萄牙拽着我的胳膊,使劲的咬着嘴唇,可是眼泪还是出来了。我们俩都没多想,马上把身上带的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准备给婆婆,可是村长阻止了我们,说“钱不是到哪里都有用的,你们给她钱跟给她纸一样迷失没有任何实际用处的,你们若是真的要给,就给他们点吃的,用的或者穿的吧”我这才第一次知道,对于一个贫穷的人,有时候原来钱不是最有用的。是啊,有些东西当还原到最初的时候,才发现人的要求竟是那样的简单,单纯。可是现在的人啊,为什么却要给自己不停不停的找马甲,不停不停的把自己遮盖住呢~~

下山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觉得亮堂堂的,好象心里憋着股劲,总想去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晚上,睡觉了,我躺在床上想了又想,终于鼓足勇气,对着葡萄牙说“师姐,”“嗯??”葡萄牙回答道。“那天晚上你问我的问题你还有兴趣知道吗??”我直接的问着她。她没回答,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的下问。我深吸了一口气“嗯,你没猜错,我那天喊的,后来唱歌的,哭的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她叫阌”我停了一下“她是个女生。她是大学校友,大学毕业后她出国了,我们都互相喜欢着对方。”我又停了一下“我们都答应彼此等对方两年,等她回国”。葡萄牙出人意料的哭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支起身体,从被子里拽出我的胳膊,打平,然后她躺下来,枕着我的胳膊,睡进了我的怀里,虽然是隔着被子的,但是我忍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葡萄牙感觉出了我的紧张,低低的说“睡吧,别想太多,我只是今晚特别想找个塌实的怀抱,好让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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