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脑子里尽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天快要亮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看着她,微微厥起的嘴唇,紧闭的双眼和稍稍皱起的眉头,在清晨的淡淡的光线中看起来,一切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单纯。我歪过头去,大胆的,肆意的看着,看着她的脸,这在平时是不敢的,那是一张看上去多么透明的脸啊,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把这张脸和校园里那个师生往年恋的绯文女主角联系在一起。是真的吗?我在心里问她??为什么呢?以她现在这样的条件,已经不至于做这样的事情了啊。我象遭了魔一样,想着想着,竟伸出手来,轻轻的去抚摩她的脸。摸着摸着,她好象有感觉了,嘴里喃喃的发出“嗯”的声音,我连忙收回手来,这样的动作对于我跟她之间来说,还是太唐突太恣意了。
起床了,上课,一切还是按部就班的走着,生活没有变化,人没有变化,唯一有变化的可能就是每个人的心里了。葡萄牙依然象平时一样的照料着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一天做什么饭,什么菜,如何搭配,安排。不过现在多了一样的就是,每个星期,我们都会省出一点肉,一点菜去送给半山的盲婆婆,一直到我们离开那里,整整9个月。但是,慢慢的我发现,虽然葡萄牙在白天里和平时一样的和我相处,可是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不会向以前那样很主动的来挤我,为了暖和点。她现在会很刻意的在我和她的被子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哪怕是翻身,都翻得很小心翼翼,我看着,明白着,却不能说任何。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忍着。也许,可能,我们这样的取向真的仍然还是不被大部分人所接受的吧,我们毕竟都还小心谨慎的躲在那阳光的影子里。葡萄牙这样已经算不错的了,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就算不接受,也只是默默的在调整自己的心态和处理方式。我是不是应该帮她多考虑一点呢。
因此在一个她先睡下后的晚上,我把被子重新抱回了我自己的床上,那张我只谁过几夜的床。我对她说“师姐,我们还是分开睡吧,我们俩这样挤着,我看你半夜都睡不好的,实在冷的话,就把我的外套也搭上吧。”她背对着我睡着,没吭声,我也就钻进了自己的床自己的被窝,睡去了。直到半夜,我被一阵,唏唏簌簌的声音弄醒了,老鼠?我心里一紧,马上睁眼打量着四周,没什么动静啊,我躺在床上使劲的辨认着声音,原来是她在哭。为什么哭呢??半夜里,平时,她自己的事情她从来不会主动跟我说的,就算有时候聊天谈起,她也总是很聪明的把话题带开,我躺着,没有动,不知道我该不该去问问她怎么了。但是想了半天后,我还是觉得我不适合去问她,不太适合去对她表示出太多的关心,毕竟这些比较敏感。因此,我选择了沉默,在床上静听着她的哭泣,说真的,那一刻,我心里好难受,不知道为什么~~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有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样的上课,一样的和娃娃们玩乐,一样的阳光灿烂的笑。我坐在教室门口,还是习惯性的看着天。已经进入初冬的太阳光没有那么刺眼了,我虚着眼,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看着我和阌的天空,我和阌的太阳。根本没有觉察到她坐到了我身边。她碰碰我,我被吓了一跳“啊,师姐,怎么,有什么事?”我一脸的迷茫,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摇摇头,就是看着我,一脸的微笑,我很茫然了“师姐??怎么了??”娃娃们这个时候也围过来了。她突然转过头去,对着娃娃们问“你们平时是怎么叫我的?”娃娃们异口同声的回答说“濡老师”,我更诧异,这个很我有什么关系呢?葡萄牙有转过头来问我“你怎么叫我的??”,“师姐啊~~”,她叹了口气,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娃娃们都笑了,她也笑了“娃娃们都叫我濡老师,你怎么一直叫我师姐,我没名字吗??这满院的研一以上的你都可以叫师姐,怎么知道是叫我。”。对啊,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原来我一直都没叫过她名字啊,“哦,何濡”,娃娃们有是一阵笑,我很傻吗?她快爆发了“就叫一个字,还加什么姓,听起来一点都不亲切。”“哦,濡”我又一次不争气的脸红了,只是说个名字嘛,脸红什么呢,我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
说完了,她跳了起来,带着娃娃们到操场去玩了,边跳还边对我说“记住哦,叫我濡,无论什么时候~~”我点点头,心里反复念着这个字“濡,濡”。我这才发现,这个字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陌生,竟然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十八、你永远不懂我伤悲,象白天不懂夜的黑
朋友啊,终于当你无视的走过,那飘落一地的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在感觉上和葡萄牙的生活全面的进入了一个尴尬期。我尴尬的叫着她“濡”,她一个人晚上尴尬的睡着觉。虽然大家心里都好象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可是大家都默契的选择不去说破它,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了。一转眼,竟然快到元旦了,快翻年了,我们来这里也已经有3个多月了。看着村里的人欢天喜地的准备着一些过节的东西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想家了,一时间心情也变得郁闷、纠结起来。不知道葡萄牙的心情怎么样,还是看见她成天的和娃娃们一起没肺没心的笑。
结果,事情就发生在有一天的早上。那天早上,我们才刚刚起床,校长就来敲我们的门了。我们打开门,就看见校长,尴尬的笑着皱着眉,我们感觉让他进屋,外面好冷,可是他就是不进,只是来回不停的搓着手,还不断的换着脚站。看得出他有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我和葡萄牙一个劲的问他,到底怎么了。终于,他憋红了脸告诉我们。村子里的男人们决定把教学楼里那间空着的教室用来养猪,现在天太冷了,猪已经抗不住了,都被冻了两头了,在村子里,一头猪会比人来得金贵,很多人家一年到头就指望着那两只猪了。而全村就那几间教室最结实,最挡风,以前修教室的说,那件教室为留出来做阅读室的,但从修好了教室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问了,就更别说捐书做阅读室,就一直空着,已经好几年了。直到今年实在已经冷得不行了,才打算把猪养进去。
我和葡萄牙听完了,就傻在那里了。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教室旁边怎么能用来养猪,那样还怎么上课。那将会个怎么样的环境啊~~~在楞完神后,我们竟然异口同声的说“不行,不能这样做,那我们怎么上课,那娃娃们还怎么学习。”葡萄牙显得很激动“校长,从我们来,你们就一直告诉我们,想娃娃们能好好的读书,希望我们能好好的教娃娃,可是现在你们这样做,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校长看起来也很为难,结结巴巴的说“是的,我也是这样劝他们的,可是,可是,村里的人也确实为难啊~~好多人明年一年的开销都指望着家里的几头猪了。猪死了,全家人都得挨饿啊”说着说着,校长竟然开始抹眼泪了,一个50多岁的男人,在历经了生活的苦难后,在两个20多岁的女孩面前哭了,哭得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无能为力。那一刻,我们的心也被抓紧了,葡萄牙还是习惯性的抓紧了我的胳膊,我们不知道该对校长说什么,我们的立场是不能放弃的,我们只能劝校长说,由我们去跟村里的人说,一起想办法,解决猪冷的问题,但是一定不可能养进学校。校长看出了我们俩态度的坚决,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是嘱咐我们表太冲动,他也会帮我们一起说服村民的,只是别抱太大的希望。而我们却是报了必须达到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