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一起记者小兄弟刚刚也跟他们在一起,也一起没影了,我劝你现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别跟着那些人了!”负责人为了她好,她还这么年轻,又是个姑娘,谁知道这丫头不仅不信,甚至还笑了出来。
“噗哧!哪儿有那么邪乎的事,肯定是你们看走眼了。他们就是政府勘探队的,你是不是最近电影漫画什么的看多了?”
“我没有呀!我们都看见了,亲眼看见了!”负责人着急看向两个保安,两人也连连点头。但司马晴已经推着他们往大门走。
“跟踪报道这件事就是我的工作,我可不想丢了饭碗。”
“小姑娘,你们写的报道在哪儿能看?你要真报道出什么,我们也想看看!”一个保安追问道,却见那丫头摆摆手。
“我们的报道只写给政府高层看,一般不会公开的。”司马晴说着和他们挥挥手,转身的背影无比潇洒。可负责人这才发现,说什么记者,这回却是连一个相机之类的行头都没瞧见。
细思极恐,关于这两个记者和这帮人的事,负责人再不愿多想下去,赶紧拉住两个保安扭头离开。远处的货车后面,司马晴也终于松了口气,转而手诀捏起,在工地外布下了一层结界。
“都已经确认过了,工地里面没人,外面结界也布置好了。”司马晴回到地基时,长辈们已经起好了阵法,等她踏入便是光华闪过,一行人下到了地底深处。
那深处是个圆形的洞,就像嵌在大地中的一颗气泡。里面灵力充沛,注满了水,却这些水犹如幻影,只是水属性阵脚的一种力量映射,不会湿了谁,也不会影响呼吸。
“小晴,你们来啦?”黔墨迎了过来,而司马红双一贯的严肃。
“准备的怎么样?”她没看黔墨,直接错身而过,走向了正在布阵的小队。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永远把司马家的事摆在首位,任务中绝不做无关的事,绝不说无关的话。哪怕要她把心都炼成钢铁,只要是为了司马家也无怨无悔。
这个洞就是异方四界的阵脚之一,度假村的地基虽然还没触及到此,但任何术法的中心都会存在一个安全范围,而地基正是侵入了阴山阵脚的这个范围,导致异方四界内部水源出现了问题。据江老爷子说,度假村的选址定位都是妙言亲力亲为,足以说明她一开始就瞄准了异方四界。
妙言背后究竟有多大的组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以及这次开发阴山是否仅仅是对司马家的试探——这些问题到现在还不得而知,但唯一明确的是这伙人留不得。或许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司马家往后做事必须得再多留几个心眼。
他们现在所掌握的线索还太少,事情绝不会只是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敌暗我明,大家心里难免悬着,而此事在找到更有说服力的结论之前,司马家也不准备向上面汇报,免得节外生枝,又或者会被上面质疑他们的能力。
权衡利弊,小心翼翼,司马晴明白撑起一个家族有多艰难,她不敢保证自己就能比奶奶或者父亲、爷爷做的更好。从法国回来的这段时间里,要成为一个家主的压力每天都在增加,但想要找出真相的决心也越发坚定。她想要给裴昶一个公平,给爷爷一个公平,也想有足够的能力去守护黔墨存在的价值。
她可以不为司马家而活,但必须给自己的心一个交代!
随着封印仪式的开始,偌大的异方四界中风起云涌,交替的日月与四季陷入混乱。日月星辰时而同出,时而迅速交替,春夏秋冬亦是更迭的毫无秩序。整个异空间都失了章法,天在抖,地在颤,甚至有洪水从天落从地出——
水镜中真实映照着异方四界的异象,不管是哪个分部,司马家此刻都关注着这件大事。阴山地下,本家人都已加入仪式,以尽快完成水源的修复。
他们围成一圈,黔墨就在中央,强大的灵力萦绕盘旋在他的周身。他能感觉到阵脚力量的涌入,能感觉到封印正在血脉里烙刻痕迹。高强度的作业让他的筋骨内脏都在发出悲鸣,与邪兽本源相冲的澄澈力量就似猛毒在体内肆掠,仿佛要将他挫骨扬灰……
如果是为了忍耐,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如果这忍耐是为了让谁心安,那么就没有什么是闯不过去的关。
他不想让司马晴失望,更不想让司马晴绝望。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也要挺过这所有的封印仪式。他多少害怕着自身的异变,他也担心着司马家人对自己的担心。他怕有一天如果真发生了最不想发生的结果,自己会没法再陪司马晴渡过以后的难关,又或者,不能再保护司马晴的子孙后代。
黔墨从不让自己多想,六百年来也从不曾做过梦。但这次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飘摇在虚无的混沌里,梦见那姑娘流着血泪渐渐远去:
“你为什么不坚持住。你为什么不撑下去。你知道为了你,我许下了怎样的代价,为什么你要这样伤我的心……”
那哭诉揪的黔墨心痛,蓦然睁眼,他发现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屋里平时很乱,黔墨呆不到两小时就能用食物和垃圾填满这里,衣物也从来不会老实放进柜子。但现在房中出奇的整洁,说明保洁阿姨打扫之后他还没回来折腾过,说明之前在阴山的经历并不是一场虚幻。
“唔……”黔墨忽觉痛楚,掀起衣服看看,胸口的五芒星烙印份外清晰。五芒星代表着异方四界的阵脚,而阴山一处的封印已经完成,星星一角闪耀着微微的光。
“成功了?”他没有什么实感,除了有些痛,便是忙去了镜子前,全力调运起自身的邪气。就见一双眼还是彻底染成了黑,只眼角的地方还留下了一小部分的白。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不觉得惊讶。江家老宅回来之后他就看过,看过那个双眼前黑的邪异的自己。不管怎样,现在黑中多了些白,可见如小晴所说,这封印真的有用!
“小晴!小晴!”黔墨禁不住开心,是难以言说的喜悦,光着脚急急跑了出去,却从走廊的窗户瞅见了花园里的两个人。
那两人面对着面,气氛并不愉快。可不管司马晴怎么臭脸,面前这四眼田鸡都笑得和蔼绅士:“你跟元严好像也没那么熟吧,听说只偶尔一起打打游戏,怎么现在这么关心他?”
“他到现在都没醒,你就不觉得奇怪?”司马晴看着那张虚伪的脸,恨不得伸手撕下那张皮。而司马玹蔺依然一脸不解。
“他道行也不深,当然不能和我比,估计再过些时候就会醒了。既然没有生命危险,这么睡段时间当休假不也挺好。”
“哼!”司马晴冷笑,不想多跟他废话,“你有事快说,还有四个封印等着黔墨,我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小晴,我当然知道你忙,现在为黔墨的事也抽不开身,我也就是有些话想告诉你。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会记得我,毕竟小时候我带你一起玩过,可没想到之后我忙了、你又去了法国,你果然还是对我疏远了不少……
“司马玹蔺,我对你从来就没有疏远过,因为我根本就不想亲近你。”司马晴打断了他的含情脉脉,这些话着实听了就恶心。